他们踩着木屐,去渔民家买新鲜的渔获,牵着手一起回家做饭。
吃过之后,又一起洗澡……洗得时间有些长。
“东家?东家,您起了吗?”
“糕儿?哪儿不舒服?”
竺年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身边已经围着几个大夫:“怎么了?”
大夫们把他的手腕塞回到被子里,面露迷之微笑:“没事。小王爷是大好了。就是最近有些燥热,饮食方面要稍许清淡些。”
两个小厨房里专做药膳的就和大夫们去偏厅讨论,等竺年回过味儿来,只觉得热气直冲天灵盖。
不等他钻进地心(被子),耳边就传来一声轻笑:“糕儿,是个大孩子了。”
竺年震惊地转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尉迟兰俯身,把他从被子里挖起来,看他火烧屁股又遮遮掩掩地跑去换衣服洗漱,也不跟过去:“几天不见,糕儿就不认人了?”养不熟的胖狸奴,外面有的吃喝就想不起回家。
竺年隔着几道屏风,憋出一句求饶的“哥哥”。
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饭,也不用换地方,就在内书房的贵妃榻上挤着说话。
“哥哥怎么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不受控制地去看尉迟兰的腿,想到昨天晚上的梦,思维有些发散。
尉迟兰觉得胖狸奴在动什么坏脑筋,拢着他的两只爪子防挠:“快过年了,咱们一起过个年。”
“对哦,快过年了。”竺年突然想到自己家,“今年我们家都聚不到一起了,希望过两年都能一大家子一起过。”
“糕儿的‘我们’,算没算上我?”
“嘿嘿。”竺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拉着尉迟兰的手捏了捏,突然又皱了皱眉头,“我攒的聘礼都在梁州,高祖奶奶在南泉还备了一些,现在也没办法给你。等等。”
他突然下地,跑去卧房,从床褥下的暗格里拿了一块玉佩,跑回来往他手里一塞:“给!”
竺年身上的玉佩从来不会少。
这年头略微有点身份的,身上都会带点东西,方便送人。若是出席一些大一点的活动,多见一些人,身边还得有专门的侍从拿这些东西。
但是竺年给尉迟兰的这块玉佩不一样,是代表南王府的信物,拿着这块玉佩,可以相当程度上代表竺年,调动相应的资源。
尉迟兰看着掌心里的玉佩,惊讶地看着竺年,久久没法出声。
他对竺年有不该有的憧憬。
前些天在宫中的时候,他悄悄剪了头发,编了同心结,最后大着胆子送给竺年,其实做好了被他厌弃的准备。
局势已经这样了,两人说不定今后再也没有这样温情的见面,甚至不会再见面。
既然如此,他想至少要让竺年知道自己的心意,也算是给自己的这段感情有个交代。
他没想到,竺年竟然会还和他在东州的时候那样,继续书信往来,而且那些书信……给了他不该有的妄想。
现在的竺年,更是助长了他的贪念。
掌心的玉佩温凉,他的心头却烫热。
“先生?”竺年不太明白地看着他,来点表示啊?
美人,至少给个亲亲?
尉迟兰只是看竺年的嘴巴动了动,感觉脑袋里像是燃起了烟花,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手却下意识把玉佩握紧,放进怀里收好。
糕儿年纪还小,不知情爱滋味。只是他下手早,被他一时诓骗,才以为喜欢他。
将来若是也有人待糕儿一心一意,还给他生儿育女,糕儿的心思会不会变?
以糕儿的身份,将来必然得是有子嗣的,他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若是糕儿今后想通了,那会不会和他分道扬镳?
就算糕儿同意,南王和南王妃必然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该怎么说服他们?
或者他该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和竺年牢牢绑定在一起?
他脑海中有很多杂音,出口却是:“糕儿这样,我们算是私定终生了?”
竺年立刻反驳:“当然不是!我们在一起堂堂正正,怎么叫私呢?”他两辈子就谈这么一个恋爱,虽然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是他才不搞地下情人的那一套,看不起谁呢?
他认认真真:“目前天下的局势看着很乱,但是对我们南地来说,只要能让大月元气大伤,就算是胜利,未必需要真的夺取北地。”
说白了,南地对于北地的进攻,某种程度上得叫做自卫反击,也是一种报仇雪恨。
大月立国以来,南地势弱。北地为了防止南地壮大,历任南地的王妃和世子都常年在京为质。之后历任南王体弱早逝,其中没有北地宋氏的手笔,白痴都不信。
要是不趁着现任皇帝势弱趁机搞一波,他们南王府就不配占据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