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小声说:“我记得,你昨天帮我买完衣服和被子之类的,手里也不剩多少钱了吧?”
何止是不剩多少。
简直分毫不剩,最多让她撑上那么几天的饭钱。
徐瑾瞬间不说话了。
人不应该为五斗米折腰。
但要是为了空荡荡的钱包,还是要折那么一下的。
“还有那几个女生……”顾清崖就知道她会同意,瞥了一眼教室后面的位置,“昨天她们聊的那些,我也和朱小姐他们说了。”
徐瑾心跳漏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关于她们昨天语焉不详提及的、关于“寝室”的事。
顾清崖注意到她一瞬失神的目光,环臂老神在在道:“应该和这起案子有莫大关联,但他们问过,这几个女生都不肯说,还是得你出马。”
徐瑾沉默了下,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和她们也不熟。】
“诶,非也非也。”
顾清崖一手还拿着那墨镜,另一只手不赞同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办案这事你不熟,但本座熟啊——我可以教你。”
徐瑾将信将疑:
【所以你们一整节课,就说了这些?】
“还有点其他的,”顾清崖无所谓道,“说地君已经知道我苏醒了,但现下太忙腾不出空,托他们带个话,不日来找我聚一聚。”
朱小婉说这话时一脸心如死灰,大概也没想到地君竟然真的和他认识,还是旧友。
这下更惹不起了。
徐瑾歪头,重点又偏了:【难道他平常不忙吗?】
顾清崖耸了耸肩:“说是前段时间中元节出了点乱子,鬼门大开,让许多邪祟钻空子溜到了人间,现在地府还到处贴着通缉令呢。”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遍地是新死的小鬼,却始终没鬼差来管了。
因为很多人本来命不该绝,却被这些亡命鬼平白夺去了性命,没有登记在地府的往生簿上。
加上地府人手不够,已经忙得一团转了,若是没人发现,不上报地府的话,根本没人来拘这些孤魂野鬼。
徐瑾想了想:【安逸兮也是‘命不该绝’一类的吗?】
顾清崖知道她在想什么,懒散地挑了下眉:“放心,我也问了。不过那位朱小姐说她借地君的往生簿查过,安逸兮确实命有此劫,该死。”
徐瑾确实放心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不是要教我查案,怎么查?】
顾清崖来了精神,直起身子兴致勃勃道:“看过兵法吗?”
徐瑾摇头。
顾清崖:“知道以柔克刚什么意思吗?”
徐瑾点头。
顾清崖:“去,和她们成为闺蜜。”
徐瑾点……点头点到一半,缓缓从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顾清崖满脸慈祥,挥手道:“要想获得情报,就得以朋友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
徐瑾慢吞吞地说:【你有病。】
顾清崖茫然:“怎么还骂人呢?”
【打入一群欺负过我的人的内部?】徐瑾冷冷抬眼,【你是不是睡这一觉睡到脑干缺失了?】
傅阿婧人虽然在医院里,但她曾经和她男朋友带着这些人欺凌她的画面,她可都还记着呢。
不过是这几天带头的两个人都不在,加上那天的黄毛堵人没堵到,还玄而又玄地忘了当天发生的事,这才让这些人勉强安分了些。
只在背后说坏话,不到她面前来烦人。
当然,这些顾清崖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然也不会提出这种让徐瑾想把他头都拧掉的建议。
“我说真的,”这边顾清崖还以为她说的“欺负”指的是背后骂几句,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语重心长,“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能让她们放下戒心。”
徐瑾垂眼:【要去你去。】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顾清崖说的没错。
她在班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面对各种欺凌也向来是不吭声的,时间久了,这些人偶尔也会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说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仗着她不会说出去。
放学前一节课下课,徐瑾去小卖部买了几瓶饮料。
付钱的时候看着手里所剩不多的存款,她的心都在滴血。
但为了即将到手的一半月薪,徐瑾忍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徐瑾照常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那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路过她身边,习惯性朝她投来几分嫌弃打量的目光。
徐瑾背上书包,跟了出去。
“等等。”
几个女生不为所动,又说说笑笑地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徐瑾加快脚步跟上来,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她们才停了下来。
“……等等。”
那个被拍的女生有些诧异,旋即一脸不耐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