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希穿过的衣服给他,自然是特意选的,洛非尔不怎么懂迂回,直言道:“这是明希的衣服,我不喜欢。”
虫帝一愣,眼神深了些,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明希穿过什么衣服。”
洛非尔沉默不答,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明希上次穿这件衣服的时候,正是明希的生辰,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搞砸。
那天明希借口清点自己收了多少稀罕的礼物,一定要拉着洛非尔去他的收藏室看看,还说如果有看中的可以随便挑。
洛非尔什么东西都有,本不想去,却因为是明希生辰,就给了这个面子。他看了一会儿就兴趣缺缺心不在焉,敷衍地喝了一口明希递过来的果汁后,更是犯起了困,最后在储君殿里面睡了一夜,自然印象格外深刻。
“洛非尔,明希喜欢你。”
洛非尔不由得侧目,自从上次落水事件之后,明希的感情话题就一直是他们的聊天禁区,四年都未曾提起,虫帝如今却说得这般坦荡。
虫帝握着酒杯,手指在杯沿滑动,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缓缓道:“明希喜欢你,就像我喜欢……索赛卡一样。”
洛非尔一怔,忽地眼睛睁大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虫帝。
虫帝用怀念的语气,好像讲故事一样接着道:“我曾经就像明希对你一样,企图得到索赛卡,但是你雄父的性子是什么样子你应该也知道,哪怕我能强迫他在我怀里,也要提防着随时会被他刺伤。”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比起满足和欢喜,其实更多的是痛苦吧。”
洛非尔的大脑一时无法接受这般复杂的信息,眨了两下眼,金眸流露出一点呆滞:“你在说什么?”
虫帝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却带着恶意,他说:“洛非尔,你在这方面真的很迟钝,在你幼年的时候,索赛卡明明带你一起进宫那么多次,你却从未察觉。”
洛非尔闻言呼吸都是一窒,他不是从未察觉,他只是不敢相信。从前雄父经常会进宫,很多时候还都会带上他,却把他丢给别的虫照顾,然后和虫帝离开。
他看的出来,雄父跟虫帝走的时候总是不开心,而虫帝始终笑着,对他又那么好,所以洛非尔以为,可能是因为雄父的脾气一直都很坏的缘故吧。
在离开皇宫的的时候,雄父的这种不开心,就会变成愤怒与暴躁,就连他一向宠爱的洛非尔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索要拥抱。
等回到家后,雄父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把怒火都发泄在雌虫的身上,肆意折磨。宅邸里的气氛无比压抑,只有怒骂和痛苦的闷哼,飞溅的鲜血中混杂着尘土,好像蒙住了洛非尔口鼻。
他讨厌这样的家族,还有暴躁易怒的雄父。
而现在洛非尔知道了,曾经那些不愿回想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这个总是带着亲和微笑,对他“宠爱”有佳的雄虫。
洛非尔手回忆起过去雄父每一次出现在脸上的疲惫的更为深沉的厌恶,他狠狠一咬牙,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雄父!”
“我怎么不可以?”虫帝摊开了手,反问道:“我是虫帝,整个帝国都是我的,我有什么不可以?”
洛非尔忽地失语,好像第一次认识虫帝,他和明希一样面目可憎。
虫帝死死地盯着洛非尔:“因为我和索赛卡的过去并不愉悦,我不希望你和明希会步上我们的后尘,所以才会约束着他。”
“但是我想错了,明希是我的雄子,他想得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放弃。”虫帝神色变得痛苦,他一拳落在桌上,果酒侧翻打倒,却无虫在意,他失控地道:“我不应该约束着他的,我应该帮他,帮他得到你,那样明希也许就不会死了!”
洛非尔止不住地感到恶寒和怒意,但长久以来的长幼尊卑,和曾经真的在虫帝身上感受到的温暖,使他虽然失望,也无法立马对虫帝做出失礼的行为。
不想再在这里听虫帝的疯言疯语,也没了交谈的欲望,洛非尔冷着脸站起身,丢下一句:“明希会死和我没关系”,就要离开。
虫帝本就喝了点酒,脑子不是很清醒,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索赛卡,愣了几秒才几步追上去握住了洛非尔的手腕,大声质问道:“洛非尔,明希只是喜欢你而已,就那么该死吗,你一定要杀他!”
洛非尔眉头皱得很紧,甩开虫帝的手:“明希不是我杀的。”
虫帝却不信:“梅利芙的手下告诉我,明希去找你了,如果不是你杀了他,为什么回来的只有你一个?就算不是你杀的,他也是因你而死!”
“你是不是和伽华耶串通在一起了,你们是不是早就想杀明希了?”虫帝红着眼睛,有几分疯癫地握住了洛非尔的肩膀,大声道:“索赛卡,我明明那么宠爱你,你却要杀我唯一的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