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共有三间实验室,戚故在其中一间看见了严家因。
这位昔日枭雄如今面色衰败,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只要看上一眼各个设备显示的读数就能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全靠这些机器在维持着“活着”的指标。
“严家因先生是项目珍贵的实验对象,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马上就要结束前期工作了,”莱娅·冯介绍道,“实验室安装了干扰器,在这里你的终端将无法使用,不允许私自拍照或留存任何实验相关的东西,所有的资料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走出那道门时带了不应该带的东西,一旦被检测到会立刻击毙。”
戚故仔细观察着严家因外貌的变化,对她点了点头。
严在行上午抽时间约了个心理医生,视频看诊时他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把左青也赶了出去。
心理医生这边接到的是匿名挂号,毕竟这行病情特殊,病人选择匿名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诊开始时他惯例与病人先聊了聊情况:“您好,您最近有哪方面的困扰吗?”
严在行言简意赅:“有,有个……Omega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烦。”
心理医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看起来不像是心理上的疾病。
他继续问:“您是Alpha吗?”
“是。”
“那您与您所说的这位Omega是什么关系呢,或者说是怎么认识的呢?”
“工作关系,”严在行说,“上床认识的。”
“可以描述一下您的烦是哪种感觉吗?”
“失眠,想他,”严在行眼神落在桌上刚拆开的橙花味熏香上,“做什么事都想他,没办法集中精力工作,想把他*******。”
心理医生听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露骨描述,小心地组织语言:“……请问你们是固定伴侣或是恋爱关系吵架了吗?”
这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心理问题。
这个场面他见过太多次了,自己那个没用的Alpha儿子每次跟固O闹别扭都这个样。
“不可能,”严在行冷笑一声,“我跟他就是工作关系,只有易感期互相解决一下。”
心理医生:“……”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只有”易感期互相解决一下,“就是”工作关系,做什么事都“想他”。
这位患者,您可能需要去看一下口腔科,或许是嘴硬的毛病。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饭碗还是很重要的。
“这位患者,目前看您可能是情绪有一些焦躁呢,或许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导致对身边亲密关系的变动比较敏感,”心理医生熟练地说,“建议您多休息,必要时可以开发一些新的爱好或者增加一些运动的时间来减轻压力。”
严在行眉梢一挑,新的爱好?
他昨天发现在视频里看着戚故很有感觉,不知道算不算新的爱好?
可以找个时间试一试。
心理医生对患者内心的想法浑然不觉,见这位患者露出满意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已经解决的他的问题,悄悄松了口气。
殊不知严在行已经走上了歪路。
第44章
戚故开始新工作的第五天,严成煜忽然出现在了第一实验室。
他来时戚故正在记录严家因的各项指标。
第一实验室对生长病的一切研究都关在那道重重上锁的大门背后,在这里工作的研究员们没有一人参与过生长病防治委员会的会议,也没有发表过任何与研究相关的东西。
因此戚故看着严家因的指标,心里隐隐有几分震撼。
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患者——他们的治疗方式不是目前流行的对症下药,哪里有问题治哪里,而是发病部位打入生长素。
生长素是一种随着人体工程学愈发成熟而诞生的药物,它能够辅助发育不良、先天残疾或是严重衰老的器官进行自我修复,但也因为它会促进细胞的生长繁殖,如用药不慎会出现反作用,因此在使用上的要求也十分严格。
通常针对情况严重者的治疗方式是10mg静脉注射,且患者一生仅能注射一次。
而这几日里,第一实验室对严家因的脑部注射已经超过了100mg。
严家因仍在昏迷当中,他脑部的过度生长已经产生了超出颅骨的赘生物,因此莱娅·冯为他实施了手术,眼下他的半个大脑都暴露在无菌罩中。
从表面上看他的情况相当糟糕,昏迷在床,不具人形,丧失自主意识与行为能力。
但从数据上看,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情况,戚故一定会把手里数据对应的患者判断为是一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青年。
他从记录板中抬头,疑惑地看向无菌罩。
也正是此时,身后响起问话声:“戚故教授,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