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店里一个人没有,许微微打开所有的灯,给自己壮胆,拿出自己昨天备好的材料,开始干活。
什么东西在机械移动,发出吱吱的响声,许微微纳闷地抬起头,在烘焙室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只视线在摄像头上些许停留。
昨天对着的应该是操作台,怎么今天对着墙了?
她没时间细想,从设备里吃力地抬出一盘盘西饼,放进了保温柜里。
大约八点半的时候,店里进人了。
许微微擦了擦手,拉开门,周言领着一个高个子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似乎很惊讶这么早竟然有人在,看样子还是个西点师,疑惑地望向周言。
周言淡淡看了许微微一眼,“店长找来帮忙的人。”
女人哑然,“小言,这不是有人在帮忙吗,怎么还把我拎过来?我给学生上课很忙的,好不好?”
周言递给她一身新制服,没说什么,直接进了烘焙室。
保温柜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周言微微皱眉,冷声道:“许小小,新西点师来了,你可以走了。”
许微微瘪嘴,“我要和人家交待几句的。”
女人一进烘焙室,立马赞不绝口:“小姑娘,你水平可以啊,哪家学校毕业的?”
许微微避而不谈,把自己列好的品类清单交给她,又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正在烤制,大概多久能好,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轻轻摸了摸。
“我有话想和你说。”她看向站在门口的周言。
对于他不留情面的驱赶,许微微是难受的,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决定想表达,比起难堪,她更加紧张。
周言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我还要上课。”
店里的休息间很干净,大家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了衣柜里,最里面有一张小床,王好好偷懒的时候经常睡在那,许微微谨慎地坐在皮沙发上,她这几天没睡好,又疲累,有了点困意。
周言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许微微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穿,眼皮耷拉着瞧他,他面色冷淡,修长十指扣在一起,搭在膝盖上。
空气静置了几分钟,周言不耐烦地抬起手腕,一块银色的腕表从袖口里露出来。
许微微忙坐正了,小心翼翼地说:“我想来你这里上班,三个月以后。”
周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以。”
许微微垂下眼,手指搅在了一块,“但我没有身份证。我要现金。”
“随你。”周言面无表情,“缺人,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许微微松开了手指,活动了几下,她以为自己低着头傻乐周言就看不到。
头顶的空间渐渐暗去。
周言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仿佛一下子进入了黑夜,人类的本能似乎就是在黑暗中入睡,许微微打了个哈欠,想把外套扯下来。
但周言按住了她的肩膀,连同那件面料挺括的衣服。
“王好好让你在这睡一会再去上班。”
许微微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着,嘿嘿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歪歪扭扭靠向一侧,周言外套上挥散开的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倍感安心,不知不觉睡着。
闷闷的水滴坠落声转瞬消逝,周言的手掌抬起,放在了她的发顶上,很克制地触摸了下。
俯身拨下盖在她脸上的衣领,她睡得不安,眉间隆起,他忍不住用指背蹭过她的眉眼,指尖顺着眼角移到她的耳后,张开了手,轻轻捧住。
“要回到我身边了吗?”
好笨的小狗,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高中时她胖到面目全非,他也一眼认出来了,不是吗?
那个正午,他只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
他本来想抱紧她,告诉她,他没有不要她。
可她想逃走的动作和惊恐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意识到,他的小狗很害怕,以至于五年不联系他,她经历了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他不敢放肆,只能装成不认识的样子,擦掉混在汗水里的一滴泪。
许微微歪着脑袋沉入他的掌心。
周言屏着呼吸,轻声哼:“小狗乖乖,恶梦走开,睡得甜甜……”
他没再唱下去。
声音已经万分干哑,曲子也没了调,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丢下是这么疼的。
被丢掉的时候不觉得难过,是因为还想把人找回来,只有失而复得的那一刻,那些被刻意压抑过的知觉才会苏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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