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在第二天,许微微顺利通过,舍友惨遭淘汰,她抱着舍友安慰了一会,学着周言的样子说:“乖乖,没关系的,还有下一家。”
舍友去了隔壁镇上差一点的蛋糕店,许微微则在这一家打了两个月的工,周言果然遵守诺言,每周来市里一次,坐在店里的小角落中复习。
他样子好看,哪怕躲在更不起眼的地方也总被顾客发现,有人会找他要微信号,他只是回头看一眼烘焙室,无奈笑笑,婉拒对方。
可惜他必须赶在晚饭前回家,没办法等许微微下班,只能在中午陪她吃一顿简单的工作餐。
许微微的吃相还是不好,周言也一如既往地为她擦脸,她有时候会愣愣望着他,为他专注的双眼而心动。
发工资的那天,许微微给许巍然买了一个篮球,给周言买了那套卷子,剩下的钱她封在了信封里,拜托周言带回给家里。
周言掂了掂信封,还挺沉,他摸了摸许微微的发顶,“微微好棒。”
他俯身,将侧脸贴近她,“老规矩。”
许微微笑着踮起脚尖,用额头蹭了一会,转身回了学校。
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对静静站在门口的周言喊:“周言!要考试啦,不用给我打电话了,高考加油呀!”
周言挥挥手:“嗯。”
他坐上回云城的公交车,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蓦地笑出来。
“长大了。”
或许,让她来烘焙学校学习,真的是条正确的路。
瞧瞧,店长偷偷给她加了五百块钱工资。
这傻妞,竟然都不知道。
周言先去了许家,徐招娣一脸疲惫地开了门,见来人是周言,脸色更差了。
“有事?”
周言把东西全部交给她,“微微寒假打工挣的钱,她怕您担心,没提前告诉您,篮球是给许巍然的,她祝弟弟成绩步步高升。”
徐招娣尴尬接过信封,周言也不多留,直接上了楼。
徐招娣打开一看,才知道许微微真的能挣钱了,而且还不少,足足六千块钱。
她的囡囡……徐招娣叹息,把篮球藏了起来。
许微微被送去市里后,许巍然便回到了他们姐弟俩曾经的那个小卧室,徐招娣走进去,许巍然正做题,看起来十分认真刻苦,可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许巍然这么用功,成绩还是一落千丈!
曾经的年级第一,如今居然一百名开外!
补课老师也不要他了,说他学习态度有问题,徐招娣仔细问,老师却不肯说了。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正巧这一年鸡娃的电视剧层出不穷,看到电视里的孩子被父母逼得要死要活,徐招娣不禁反省,是不是她给儿子的压力太大了,导致儿子产生了厌学心理?
她小学都没毕业,也不懂教育,只得向周言妈妈请教,接过周言妈妈一脸惊讶地说:“孩子就得逼呀,不逼他不学!”
徐招娣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困惑,她干脆每周抽出一天时间专门盯着许巍然学习,显然收效甚微。
老师轮流叫她去学校谈话,说许巍然上课开小差,隐晦地问,是不是给孩子的压力超出孩子的承受范围了?
徐招娣干脆不管了。
不好使,许巍然的成绩仍然在跌。
徐招娣的心冷了一半。
自己付出所有心血培养的孩子越来越差,没怎么管过的许微微竟然能挣钱了。
徐招娣百感交集,但没有勇气给许微微打一个电话。
她愧对那个傻孩子。她知道。
不管生活有多么不容易,时间都不会停下自己的流逝,从春节散场后的冷清,到紧张的高考来临,不过是眨眼间。
许微微的课程还有半个月左右才能结业,但她惦记着给周言庆贺高考成功,特意和老师请了半天假,高考结束当天的中午便往回家赶。
在烘焙室的时间待久了,她的身上满是香甜,她自己不知道,可她一上公交车司机就闻到了,嚯了一声道:“好香!”
许微微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周言以外的人夸香的一天。
她找到空位坐下,正午最好的太阳悬在空中,她眯着眼睛去瞧,身体和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她掏出随身的小本本,写好自己要对周言说的话,她要先恭喜周言终于熬过了高三,再问问他考试发挥怎么样,写到最后,笔尖顿了顿,她咬住下唇。
娇嫩的唇瓣下陷,松开时软软弹颤,她笑了笑,一笔一画写下:
「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
那是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城市,有着需要仰头才能望到顶端的高楼,有彻夜不眠的霓虹灯,还有超多网红打卡的三里屯,她都想去看看。
许微微到了家,掏出钥匙,转动锁孔的时候有片刻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