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仍是盯着许微微：“家里厨房东西挺齐的，让微微给咱们做一顿呗，还出去干嘛，费钱，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节省。”
她打发许微微去厨房：“微微，你去做饭吧，妈和小言单独说几句话。”
许微微面露难色，周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拉高了音调喊：“你该不会都让我儿子下厨吧？！他可是男人啊！！！”
“妈……”周言温声劝着母亲，“不是我做饭，都是保姆做，微微只会做西餐，你知道的啊，我吃不了西餐。”
周母翻了个白眼，“让她学啊，女人嫁了人自然会做饭，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许微微羞愧难当，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脚下似乎有钉子在扎她，她站都站不稳。
她很自卑。她好像真的不讨喜，只有周言喜欢她。
周母倒也不是要故意找许微微的茬。她虽然不喜欢许微微，但儿子已经和这傻子结婚了，她难道还要硬生生拆散他俩，让儿子变成离异的男人？传出去难听死了。
儿子若是喜欢，傻子也罢，丑八怪也罢，能照顾好儿子的一日三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好。
她看了眼家里，很干净，看得出来，许微微平时很上心。
“好了，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我给你们做就是。你过来。”
周母向厨房走去，周言抱着许微微哄了一会，让她去卧室休息，自己也跟着去了厨房。
他知道母亲有话要说。
周母做饭利落，拿着菜刀切出一段段均匀的土豆丝，抱怨：“京城太干了，一点也没老家的湿润……对了，你要让她学着做家务，她是傻子不错，但你不能把她惯得什么都不会，益智玩具也给她买一些，我听说她这情况，不经常用脑会越来越笨。”
“她不是傻子。”不管什么时候，面对别人对许微微傻子的评价，周言都是这句话，“妈，微微在自己的领域很优秀，她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
周母听了菜都不切了，瞪大了眼睛瞧他，周言头疼地解释：“主要是我要去那边学习，顺便给她申请了一个厨艺学校。”
周母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儿媳妇要扔下儿子一个人跑了呢，“你爸，最近给你钱了吗？”
她心不在焉地把土豆丝往锅里倒，没听到周言一声轻笑。
果然啊。
是为了钱。
周言收敛好自己多余的表情：“给了。”
“那就好，你最好能继承他的家业，不要等他有了别的儿子和你抢。”
土豆在炒锅里不甘地挣扎、收缩，周言默不作声看着，等待母亲接下来的话。
翻炒了几下，周母把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犹豫道：“你妹妹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我想把她送到最好的学校里去，将来能直接升那家的双语小学……”
她顿住，突然转身，目不转定地看着周言：“小言，妈妈辛苦忍了这么多年，你爸脾气暴躁，我在他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婚，却在你上大学后离婚，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周言点头：“我知道，妈妈是为了不影响我高考。”
“嗯。是这样的，当母亲的，没有希望自己孩子不好的。”
周言冷冷地笑了一下。
可惜了，他还是不好。
他生了病，常人难以理解的病，学不会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伤害自己的爱人。
周母擦了擦眼角，一脸的欲言又止，周言怎么会不明白，他自她进这个门起就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了——她不是来质问他的，只是来要钱的。
他掏出手机，给周母转了一大笔钱，“妈，我马上要出国，手里钱不多，这些，你拿着和叔叔买一套小学区房，妹妹还小，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做完这一切，周言微微俯身，笑着看向她：“我希望她将来也能考上青大。”
周言说话无比真诚，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这份好意，谁也猜不到他竟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存款，更不要提一年流水数千万的can。
周母真的以为他是靠着父亲给的零用钱生存，买了一套老破小。
要知道，周父现在在京城可是叫得上名号的大商人了，但凡他肯多给周言一点，周言都不会只住这么小的房子，他应该搬进大别墅里去。
可周言只是看中这里距离学校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到手了，又或是家里丈夫催得紧，周母说好的五道菜变成了三道，匆匆吃完后便要回老家了。
临走前还不忘吓唬许微微：“许微微，你要是照顾不好我儿子，我就让他和你离婚，你别以为我不敢！小言最听我的话！”
大概在老一辈人的心里，离婚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惩罚，周母自认这句话威慑力够强，看许微微呆滞的表情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