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与顺手把一本半落没落的书推回到桌面中央,带司云找到自己座位:“看,我平时就坐这儿。”
陆星与的桌面上也放了一堆书,摊开的图鉴仿佛还在比对着什么,旁边的草稿纸密密麻麻全是字。
沉甸甸的书给司云沉稳的感觉。
此时外边儿阳光灿烂,研究所里面的光线却正是司云所喜欢的那种有点儿陈旧安然的环境。
书香幽漫,室内静谧,阳光透过窗棂映照进来,陆星与带着笑倚在他身边。
看了一会儿,司云忽然牵起陆星与的手,又松开,手往上移到陆星与的后颈处扣住,随即吻下去。
司云的动作并不快,可嘴唇相碰的时候,陆星与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惊讶。
陆星与没有躲开,眼睫毛轻动一下,将司云高挺的鼻梁看了又看。
眼睛还是他喜欢的眼睛,鼻子也是他喜欢的鼻子,嘴唇微张地相贴,陆星与已经闻到司云口腔里的薄荷糖气息。
司云前倾身子去亲他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书籍顿顿地摩擦过桌面的声音很微弱响起。
窗外还有鸟鸣,当事人听见了,但也和没听见一样。
陆星与有些生疏地尝试将舌尖探入陌生的境地——是甜的,还有些微凉。
可那股微凉转瞬即逝,司云的舌头便缠上来绕了他一圈。
陆星与对古文字研究得挺多,这个偏旁,那个字形,可是他对生物了解得不够多。
他都当了好几年文科生了,理科的知识淡忘一点儿也情有可原吧。
可他现在觉得的是,他和司云的舌头像两条鱼,如果鱼也有一生一世一双鱼的话,那么鱼和伴侣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交缠在一起吗?
池塘清浅,水声连绵,薄荷糖的味道在两个人共享间迅速地消退了,剩下若有似无的司云的香水气味萦绕在鼻尖。
接着香水味也没有了,书香也隐没在熟悉之间。
一呼一吸间,味觉交融,嗅觉也交融,叫人错觉光凭如此便能品味司云这个人了。
陆星与一手支在书桌上,一手搭在司云腰间,亲到情浓时,手伸进司云外套里,贴着薄薄的衬衫汲取体温。
停顿一下,残存的理智阻止他掀开衣服摸进去。
他也闭上眼睛,沉浸在他和司云的初次亲吻里。
“咳咳。”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似乎有些尴尬,可细看,他脸上还带着浅然和蔼的笑意。
陆星与睁开眼睛,目光从司云脑袋边看过去,看到了他的老师。
司云身型微僵,难得有种好像干了点儿坏事却被当场抓包的微妙张惶。
他退开,陆星与还颇为不舍地含着他嘴唇又吻了一阵,从老师身上望回来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了,为什么不亲了?
司云无奈,缓慢地理了理衣摆,挺不想面对这种场面的。
“虽然不太想打扰你们,”老头儿一脸慈爱,笑眯眯地说,“但是不好意思,我有本资料放你桌上了,等我拿完,你们再继续?”
“老师,”陆星与看见他老师还挺高兴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司云。”
司云垂了垂眼眸,转过身时已恢复惯常的镇静自然。
他勾出了个礼貌的微笑。
“他是我研究生的导师,”陆星与之前跟司云提过他,“张院长。”
“您好。”司云在副院长老头儿面前收敛了锋芒,只像个有礼貌的后辈。
“你好,我看过你和小陆的视频,”老头儿果然惊奇,但是毫无反对,他看了一点点别人给他看的剪辑,直夸陆星与和司云,“很登对。”
老头儿拿走了那本资料,还拉着陆星与和司云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
司云垂着眼眸,陪在带了陆星与好几年、如师如父的导师身边。
张院长对他很有好感,连刚回来的关门弟子都没顾及上,眉眼飞扬地和司云介绍着这个学校、还有介绍陆星与。
张院长和陆星与讲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夸司云很稳重,一看就是个很可靠的人。
——后来陆星与把司云带给父母看的时候,陆星与的父母挺开放的,对司云的态度友好自然,接待他也很用心。
无独有偶的是,陆星与父母对司云的评价也是冷静稳重,对他好感度挺高。
陆星与只是笑,搂着司云骄傲:“我挑的人自然是好的。”
而司云本来是没想着那么快带陆星与回家来着,倒不是因为陆星与不重要,反而是因为他觉得见他的家长不重要。
他那生活在山村里的父母没有陆星与父母那么开明,村里的环境除了淳朴,和城里的水泥森林差得也很远——带陆星与回家,可能会有蚊虫,可能会有亲戚的八卦,还甚至会面对他父母的各种不太礼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