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回想那几个诡异梦境,拿起一新一旧两个金鳞钗随手塞进兜里,马不停蹄地向忘虑阁赶去。她已经大概确定找她的人是陆雪嫣,虽然昨晚阿碧叫她在外面躲几天,但是凭她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分听话的。
想到这里容音不禁微微眯眼,神色凝重。阿碧显然已经被找到了,他一把老骨头,又很不巧刚刚消耗了大把灵力去璄州,估计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那岑鹤九又去哪了?阿碧也没来得及说明白,但若是岑鹤九在,一定不可能让阿碧一马当先对敌。
岑鹤九不在忘虑阁?容音再回想他昨晚的异常举动,总觉得一切都像是有预谋。
窄小的巷子里脚印纷乱,还浮动着一股陌生的血臭味。和在燕丘的宾馆里,她见到云深那人时嗅到的一模一样。果然是同一批人。或者说,果然上次那人也是陆雪嫣!
容音快步赶到店内,发现门大开着,连门楣上吊的绿萝都没能幸免,被人揪得光秃秃踩在脚下。院子里一片狼藉,除了之前慎鉴没带走的几株珍惜草药消失外,其他物什都被砸得七零八落。
容音暗骂一句,慎鉴果然叛变了,陆雪嫣走这一趟是帮他把药草带回去了,但他呢?难道就放任陆雪嫣带人过来,丝毫没有顾及她和岑鹤九?
这人实在太垃圾,先前说的多么情深义重,一个字都不能当真。
容音一边喋喋不休骂着一边越过前院往中院去,屋子里空荡荡,别说活人,就连式灵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丝毫。
“阿……阿碧?”直到这时容音才真的慌了,她几乎是颤声喊出阿碧的名字,但是根本没人回应她。
容音紧握双拳,环视客厅一周,连二楼的角落都没放过,“阿碧,小黑?”
连小黑都不在?心猛地一沉,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而比最坏的可能更坏的是,岑鹤九也被他们带走了。
她该怎么办?她该去哪里找他?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结局一样,她再也找不到他了,从此怀着这份遗憾和不甘死去?
容音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看着没有一点人气的屋子,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一个怪异的平行世界,所有人都将她抛弃了,她又回到了一个绕不出的古怪轮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跑,往哪里跑?世界都是囚笼。
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救她,连自救的可能都是奢望。
恐慌使她双腿发颤,炎炎夏日,窗外的温度正在逐步升高,却丝毫不能使她感到温暖。她只觉得冰冷。
“你们都去哪了?都去哪了?”她喃喃自语,“我现在……该做什么?”
没有线索,没有切入点,她能做什么?
冷汗涔涔浸湿衣衫,容音几次强行稳住心神,在脑子里来回播放她走之前岑鹤九和阿碧对她说过的话,企图找到点蛛丝马迹。
现在想来岑鹤九的态度很奇怪,先是提议要找个式灵保护她,然后又认真考虑要把阿碧留在她身边,后来容音说要回一趟出租房,岑鹤九竟然一改以往的紧张,甚至嘱咐她要是太晚就住一晚再回来。
他早预料到昨晚会出事,所以想提前支开她?
不不不……容音马上推翻这个可能,这房子是岑氏留给他的最后庇护所,岑鹤九还没冒险到这份儿上,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留给自己。所以忘虑阁的地址应当是慎鉴泄露的无疑。
他们一早知道慎鉴叛变,可容音竟然也没往这件事上想——她怎么就没想到慎鉴会丧心病狂,把忘虑阁的所在透露给云深?岑鹤九理应比她更紧张这座宅子才对,可竟然也一直没有准备措施,总不至于他是还对慎鉴的人性抱着最后的期望吧?
岑鹤九会这么傻?
如果不是岑鹤九早有预料,那么结合他之前的举动来看,就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要离开。
容音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作何反应。岑鹤九一定背着她暗暗做过调查,至少有关于云深的老巢,他已经有眉目了。所以昨天从刘叔家出来,他对于容音的热忱才会表现得心不在焉。
她宛如一只体力耗尽的蚕,窝在已经僵死的巢穴里,凝思苦想。
良久,客厅里都死一般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仿佛容音真的和周围的死物融为了一体。
将自己放空好久后,容音才恍惚想起阿碧好像对她说过——他先去璄州,然后回趟忘虑阁,再去章家探听消息。假如他回忘虑阁时容音不在,他就留信给她。
信!
容音猛地弹起来,在沙发上窝了太久,眼前都黑了一阵。她摸着桌子跌跌撞撞走到电话旁边,果然不出所料,电话线是被利器割断的。容音仔细地找了电话周围,并没有看到便签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