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半天,秦春雨终于为难道:“那,可是…我的盖头……”
“抱歉,咳,你可以坐过来些吗,我不太多方便起来咳咳,咳咳咳——”一句话,他咳了三五回。
“好。”秦春雨依言站了过去,微微弯了下腰好让秦安更省些力气。
盖头掀的倒是很顺利,只是秦春雨就站在他对面,这样一来两人就免不了会看到对方,秦春雨只迟疑了就抬起头,“你……”
对视间两人都愣了下。
盖头下的人面色红润,妆面鲜艳,远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胜在清秀,看人时就更显得灵动,像只报春的布谷鸟。秦安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下之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没事吧哎哎哎,你别吓我啊,这是怎么了——”他咳得撕心裂肺,慌得秦春雨忘了刚刚的惊惧,急忙过去给他拍背顺气。
过了会儿秦安呼吸渐渐平缓,勉强冲她笑了下:“没事了,多谢。”
秦春雨听着他文绉绉的道谢顿时有些不自在,拨了烛芯后远远地坐在床边看被她踩在脚底的毯子——这东西她听人家说是只有大户人间才用得起的金贵玩意儿,破损了把她卖了都不够赔的。
凭心而论,她确实不太愿意这门亲事,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礼已经收了,爹娘都是开开心心送她出门的,到了这一步,这门亲事就再没有反悔这一说。纵使之前她心里百般不愿,进了门之后也只能全部放下,安安分分地做好这个名义上的秦家少夫人。
其实她的年龄已经算是大的了。一般人家都是十四五说亲,及笄之后就可以过门了,农户家的女儿就嫁的更早些,可以早点为下面的弟弟攒点娶媳妇的钱,再不然就是像她这样的留在家里多干了几年农活的。
本来就是农户家的女儿,年龄再大些就更不太好嫁人了,现在秦大善人的公子要娶你,那是积了几辈子德才能有的好事。
秦春雨坐在床边看着屋里那些她从没见过的摆件,又回想起邻居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春雨是个颜控。
第29章 贪心起
“咳咳,咳咳咳——”
一边的秦安又咳起来,不像刚才一副要把心肺咳出来的样子,只是倚在床头边咳边喘,脸色差得不像话。
她听着耳边阵阵的咳嗽终于坐不住了,下地倒了杯温水递到秦安面前:“是嗓子发痒吗,要不喝口水润润?”
秦安没顾上得说话,接过杯子抿了口水后终于好了点,在一边捧着茶杯歇息。
与此同时秦春雨也在悄悄打量着他。她生在农家,玩伴都是自小在田埂上混大的,身体一个赛一个结实,别说是锦衣玉食从小养着了,寒冬腊月穿着件单衣都敢去河边蹦冰床,在进秦府之前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憔悴的公子哥儿,像是白瓷娃娃似的,碰碰就碎。
托举的时间太久,秦安的手微微晃了下,杯盏碰撞间声音清脆,秦春雨听见这声音忽然回过神,伸手就要去拿杯:“那个……给我吧。”
她动作间风风火火,还带着点平时做惯农活才有的利落,倒是让秦安怔了下才回道:“真是多谢姑娘了。”
“这么客气作什么,谁不知道我来就是为了伺候——”
秦春雨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妥当,急急地止住话头,捏着杯子走回桌边半晌没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手——刚刚秦安递过茶盏的手生得极漂亮,一看就是自小握惯了笔的,她低头看着自己因常年劳作更显得粗糙的手背,心里竟生出几分羞赧。
“姑娘。”等了会儿,还是秦安先开的口。
“啊?啊——好!”秦春雨猛地机灵,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咳咳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十来个字,加上迟疑的片刻,他又咳了两三回。
大概是面前人说话的声音太温柔,长得又实在文雅,不像是坏人,她竟然真的被秦安这三言两语安抚下来,怯怯地开口问道:“你咳成这样,需不需要我叫人来?”
他只笑了一声就咳起来,点点笑意从咳嗽中泄露出来:“好歹是新婚夜,他们一直在的话算什么?”
“哦。”
除了父兄,她鲜少和男子接触,现在应完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来之前她只听过关于秦安体弱的传闻,从来没人和她说过秦安是这么一位和善的公子,除了身体不大好,其余和她听得故事里那些翩翩书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文质彬彬,满身书卷气,待人接物说不出的温和有礼。
这么一想,秦春雨难免对面前的人格外多几分好感。于是她咬咬唇道:“那要不要再给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