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魔尊见笑了,他本就是弃族,谈何神龙,充其量只是一条小蛇罢了,给魔尊当坐骑只怕还不够格。”霭云见招拆招道。
九黎是在第一轮问讯结束之后才到的,到了也不顾来龙去脉,不问缘由,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一点看不出这是在审叛徒,霭云准备好的狡辩一句也没用上,只好跟着做问答。
九黎拈着一节不知什么兽类的骨头,扫了霭雨一眼,满不在乎道:“哎,这话说得就太谦了,怎么说也是龙族之后,就算没能成功化形也好歹是蛟了,倒也够用。”
看守他们的魔将粗声粗气道:“魔尊不可,据属下所知,他乃天玄之人,只怕……”
那魔将看了霭云一眼,其中意义不言而喻,可九黎不为所动,像个一心扑在新玩具上的孩童一般,仍是问道:“听说被你俘虏之前他可是天玄的一员猛将,结果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就被你拿下了,护法,你这个新坐骑不太聪明吧?”
霭雨猛地抬头:“你他娘的才笨!”
“哎,吓了我一跳,你再不说话我都要怀疑是我的手下不听号令,偷偷给你喂了哑药呢——”九黎挑了挑眉道。
霭云上前一步:“魔尊——”
“看来你这个坐骑不止是鲁莽了些,脑子笨了些,性子也烈,啧啧啧——”他闭起眼睛,像是在回味什么,“不愧是神族的人,连这副除神之外皆蝼蚁的模样都一模一样,这可真是……让人怀念呐……哎?他这样不听话,不若就由我出手帮护法训一训他?不出半月,保准他唯你是从,这样也方便你日后讨伐有个趁心坐骑,不知护法意下如何啊?”
“只要……魔尊不嫌弃他笨手笨脚,”霭云抬起手,只觉得这个礼行得格外费力,“属下谨听魔、魔尊吩咐。”
“哈哈玩笑罢了,护法不必如此紧张,”他摆摆手,仿佛真是一时兴起,只是下一句话就叫他俩寒毛直竖,“毕竟我训起兽来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坐骑怎么都好说,没了这个再换一个就是了,可若是一对儿有情人,那可就不好办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说是不是啊,护法?”
九黎似笑非笑地看向霭雨:“你说对吧,霭、雨、仙、君?”
“魔尊——”
霭雨同他对上眼神,心头狠狠一跳:“你知道我?”
“知道啊,怎会不知道,”九黎仍是那个姿势,唯独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明朗不少,“大名鼎鼎的霭雨仙君我怎么不知道呢?”
霭雨:“那你此番作态……”
九黎耸耸肩:“做戏咯,仙君不说破,我又怎好挑破呢?只是我觉得天玄派你们两个一起来未免太不地道,好不容易来一回,什么辛秘都没探听着不说,还替我们魔族打了不少胜仗,结果现在,啧啧啧,一折折一对儿——我看着都心疼啊。”
霭雨偏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九黎笑起来,“没关系,正好今天本座闲着也是闲着,那咱们就好好理一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护法当初来投靠时报的身份是被逼进临渊的狐族弃子,将来是要带兵踏平青丘的,而霭雨仙君呢,据我所知……也在临渊待过那么几天,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狐族的小尾巴,这一带就带了几百年,怎么偏偏就在玄门和魔族开战的时候反目成仇,各奔东西了呢?”
“……”
九黎撑着额:“对了,我依稀记得我们魔域是怎么对待吃里扒外的东西来着?”
“裂体绞灵,剔骨饲魔。”又是刚刚那个粗嗓子。
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霭雨紧紧盯着地面,九黎这是有备而来,他至少要保住霭云。
见霭雨不说话,他又将问题抛给了霭云:“护法,说说吧。”
“……”
“怎么?这是准备让我看一出亡命鸳鸯?”
“呃—啊——”
长久的沉默终于让九黎脸上多了几分不耐,他手指一动,锁灵环的另一头立即穿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霭雨的痛呼刚刚出口又被强行咽回。
“没什么可说的,我俩是有过一段儿,这我认,但亡命鸳鸯就是魔尊严重了,”霭云抬起头,将打斗时髻边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笑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为报仇蛰伏吧千年,可他却不履行当初帮我覆灭狐族的诺言,既然如此,我总不能把自己一辈子都压在这条已经废了的弃龙身上吧?之前我一声不响离开天玄,他便自以为是我负了他,对我几次三番纠缠不清,这次竟然还找到了魔域来,属下也是担心流传出去对领兵不利,这才夸口说是新擒住的坐骑。”
九黎挑了下眉,饶有兴致道:“所以说,你通敌叛逃是假,挥剑斩情丝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