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我知晓得!”
“爹!要不……您去参加秋闱吧!”
“那家里怎么办?我倒是可以在家温习,可乡试要去府城,到时候家里怎么办?”
柳芽儿走的累了,在路边蹲下,道:“我倒不是为了爹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用来庇护我。我是觉得爹您读书的天赋极高,少时便中了秀才。若不是因为祖父和娘过世,您肯定早就中了举人。先前您说您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也不通人情世故。可这一年多下来,我觉得爹特别适合做官,做好官!您为人善良清正,也乐于听取别人的意见,更是能改正自己的不足。而且处事方面,现在的您也会从多方面的去考虑分析。这不就是朝廷所需要的办实事的好官吗?”
“芽儿真这么觉得?”
“嗯,我知道爹心善,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吃饱穿暖。若有朝一日爹真能高中,不但能护着我们,还能造福百姓!”
柳芽儿想的是,将来油菜要推广开来,这功肯定落不到她柳家这个平头百姓头上。这等利国利民的大功德,怎能便宜了别人。不如让她爹去科考,真要考中了当了官,到时候油菜由她爹来推广,也能算政绩!
看出了柳爹的犹豫,柳芽儿又道:“祖父……应该也是想您能够光耀柳家门楣吧!”
“芽儿,你……”
“爹,对不起,我……我错话了!您不想考咱就不考!还有我哥呢,说不定哪天我哥就中了状元!”柳芽儿暗恼。她也是一时心急,说话没经过大脑。
这般搬出柳家祖父,不是在逼迫她爹吗!她虽觉得她爹该去考功名,却也不会强逼他。
她真该死啊,这下柳爹肯定误会了。
“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逼您的意思。您可莫往心里去!”柳芽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傻丫头,爹最懂芽儿捏!我们芽儿最心疼爹了,又怎么会逼迫我呢!走不走的动?走不动爹背你!”
柳芽儿羞的蹭的一下站起来,边走边大声道:“走的动,我力气多着呢!”
一路无话。
夜里,蛙鸣此起彼伏。
柳爹翻出多年前写的一篇策论,反复翻看着。
曾经,他也满腔热血,怀有理想和抱负。他也想考个功名走出一条青云路来光耀门楣。
可他的父亲,为了这条所谓青云路摔下了山崖断送了性命。
其实那时候,他还想着等出了孝,完成父亲的遗愿,继续往上考。
可秦五死了,死在了地头蛇的鞭子下。他替秦沐的娘写过状纸,他亲自去过衙门。可就因为地头蛇族里有人当了大官,上一任县令不敢得罪,又收了地头蛇的银子。公然呈上假的的人证物证。就这样,一声惊堂木,秦五被判死于意外!
他恨,恨官员腐败,恨那个所谓的官场。他所有的抱负在那一刻支离破碎,他突然就不知道科举的意义。
可芽儿说的对,百姓们需要办实事的好官。贪官奸臣当道,就更需要清正的好官!
或许,他真的该去参加秋闱。不说为天下苍生,起码为了母亲和一双儿女,他也该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至少,要能护住他们!
“沙沙~”
院外的柏树被夜风吹的沙沙作响,案上的油灯也被吹的跳跃晃动。柳爹起身将窗户关严,又从靠墙书架上抽出本书来。
那书,他也不知看过多少回,书角都起了卷。
翻开书,那里面的文章他早滥记于心,倒背如流!他不禁们扪心自问,若他真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能考上吗?若是考不上,芽儿一定会很失望吧。
夜,渐渐深了。
村里的狗,都沉沉睡去。只有小王庄后山脚的青石宅子里,靠里间的小屋还亮着昏暗的光。
“奶,我爹呢?”柳芽儿深了个懒腰,自己从井里打了水。
钱氏把烂菜叶子丢到地上,答道:“你爹去县里了,去做什么倒是没与说,只说去县里一趟。”
“哦~可这也太早了些,这会儿露水重,鞋袜都得打湿了去!”
擦干了脸,柳芽儿打开了鸡笼的门,让鸡出来吃烂菜叶。
“奶今年这鸡捉的好,就三只公鸡,其他都是母鸡。等到时候开了窝下了蛋,光鸡蛋一天也能捡上十来个!”
鸡还是崽子的时候看不出公母,等到长得稍大些,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钱氏看着鸡群,也笑开了,道:“等下蛋了,到时候每天给你们煮个鸡蛋吃。吃了鸡蛋啊,都长得高高壮壮的!”
高高壮壮?
柳芽儿才不要做壮士呢!
早饭是熬的白粥,炒了一盘子开春泡下的蕨菜。
香油中加上少许猪油,等锅中油冒白烟,下茱萸籽和蒜头爆香,再放入切好的泡蕨菜爆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