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不到半个时辰,柳家犁的荒地里就来了好几个村民。
荒地外围,老村长背着手,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手推犁。
而胖丫娘张氏,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犁。她眼里,只有柳家这一家子的缺心眼儿。在她的认知里,能跑到这山脚下来开荒,不是缺心眼是啥?
张氏嗑着瓜子,看着其乐融融的柳家人,轻蔑的笑道:“人人都说小王庄出了个秀才,有着天大的能耐!可傻子都知道,这山脚下的地贫,种不出什么东西。结果咱们的大秀才,偏偏在这开荒!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天大能耐的秀才公竟然连傻子都不如!”
“你说谁呢?”柳冬青把犁一放,就要去找张氏理论。
“谁比傻子还傻就说谁呗!啧啧啧,不光当爹的傻,生的儿子也是个傻的!竟还好意思来问!”张氏一副无事的样子,继续磕着瓜子。
柳冬青一听这话,气性上来就要去打人。只是还没迈动步子被柳芽儿一把拉住。
柳芽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柳冬青别动。
柳冬青虽气,却还是听了妹妹的。他知道,芽儿这般定是有她的道理。
果然,就在张氏还要耻笑柳爹时,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也是狠,打散了张氏盘着的头发。
张氏哪里会料到自己男人出手打她,当下就去撕扯张老二。一边撕扯一边嚎:“好你个杀千刀的张老二,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为了外人来打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啪!”又是一巴掌。
“你要是不想在小王庄呆,就给我滚回娘家去!”张老二瞪着通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你……”张氏指着张老二的鼻子,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张老二是个说到做到的。她嫁到小王庄十来年了,要真被休回娘家,她也没脸活了。
张氏挨打,没有任何人出来帮着说话。实在是这个张氏平日里太惹人嫌。处处想着占便宜不说,一天到晚的,还到处搬弄是非。
胖丫有心想帮她娘说话,又怕她爹连她一起打,只得躲在人群里默不作声。
张老二看着自家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生不出怜悯之心。他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瞎了眼,娶了这么个婆娘。没脑子就算了,还不安分,真的是看上一眼就来气。
“还不滚回家去?”
张氏被张老二的吼声吓得一哆嗦,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也来不及拍,灰溜溜的出了人群。
一场闹剧以后,围观人居然只增不减。原本隔得老远在地里干活的村民,这会子都扛着锄头过来看热闹。
只是他们关注的不是先前的那场闹剧,而是柳爹手里的手推犁。
“秀才公,这是什么家伙式?我瞧着犁地好轻松。能不能让我也试试?”人群里挤过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恳求道。
柳爹把犁把手递给那汉子,汉子高兴的接过就开始犁起了地。
来回推了一圈后,那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声道:“这家伙式好,翻地比锄头快太多。有了这个,开春翻地要省不少事哩!秀才公,这是哪里买的?贵不贵?”
“这个要一两银子哩!”柳爹并未提出处,芽儿说了,他们家以后是要做这门生意的,只是还未到时候。
芽儿交代过,若有人问起,就直接说价格。一两银子的价格,足已让人望而却步,自是不会再打探出处。
“这么贵啊!”人群中有人叹息,他们一年也挣不到一两银子,这价格,实在是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
村长摸了摸胡子,道:“贵是贵了点,但这犁好用,用个几十年不成问题。这么一算,这价格倒也合理!”
“我们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闲钱买犁!”
钱氏笑呵呵的走过来,道:“今年春耕早就过了,也用不着犁地!等到明年的时候,要是有想用犁的,可以租我家的用!”
“婶子你也是,乡里乡亲的,借我们用用就是了,竟然还要钱租?”
“王元媳妇,话不是这么说的!春耕就那么些天,小王庄上几十户人家,都要来借,你说,我要借给谁?再说了,这犁我家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凭什么要白白给你用?不借你用就成我的不是了?”钱氏并不是爱生气的人,可这王元媳妇贪小便宜的嘴脸,她就是看不惯。
王元媳妇被说的臊的慌。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村长刚见到这犁的时候,就想着到时候买或者租来用。正好柳家也有这意思,他也就没再提,便招呼大家都散了。
等人都散了个干净,柳冬青才凑到妹妹跟前,问道:“芽儿,你还会算命不成?你怎么知道胖丫爹会打胖丫娘?刚刚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揍的她满地找牙。让她满嘴喷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