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儿这才看到菜篮子里,一大半都是鱼。
“这么多鱼,怎么吃的完?”
“腌起来风干了,能放上好些时日,又不怕坏的。正好你不是要鱼骨嘛,晚上我多做些鱼,让钱县丞他们都来吃饭,这段时间为了修路的事,他们都累的不轻!”
“奶,那晚上我来做饭吧!”柳芽儿将桶拎去了后厨,就去了厅堂通知钱县丞他们晚上留下来吃饭的事。通知完又去了后院,帮着钱氏收拾买回来的鱼。
这些鱼都是野生的,除了几条三四斤的草鱼和花鲢,一条半大的黑鱼和一条胖头鱼,余下的都是些小杂鱼。什么手指长的小鲫鱼,半筷子长的翘嘴,不到手指长的要吃鱼和一些不知名长不大的鱼类。
比起大鱼,柳芽儿更喜欢小杂鱼。各种小杂鱼不用分大小种类,直接一锅乱炖,那味道叫一个鲜。就是这小杂鱼处理起来太麻烦。
“奶,这要腌的鱼,咱们把鱼头下了吧,刚好晚上拿来炖豆腐。不然一晒,这头就变成了空壳。”
“成,我来把鱼头剁下来,不过家里可没有豆腐。”
柳芽儿看着一地的鱼,想了想道:“那我现在去买两块豆腐回来,顺便买把酸菜。今晚啊,咱们做个全鱼宴!”
全鱼宴?这又是个什么宴?
剁下来的鱼头,清洗干净后沥干水。锅中的菜籽油烧到冒白烟,放入鱼头稍微煎上一煎,加入没过鱼头的清水,放上姜片和切块的豆腐,用大火烧开。
趁着闷鱼头的功夫,柳芽儿又将给鱼切成薄片放在碗中腌制。
待锅中的鱼头豆腐汤烧开,盛到砂锅中,再放到炉子上炖着。
锅中油热,倒入黑鱼的鱼尾和鱼骨,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就着锅中油,放入姜片,蒜瓣,花椒炒香,再放入切好的酸菜炒干水分。这时,再放入煎好的鱼骨,加开水将汤煮成乳白色,然后放入腌制好的鱼片,稍煮片刻即可出锅。
切好的葱花和拍碎的茱萸籽铺到鱼片上,淋上热油,“磁啦”一声,茱萸的辛辣,葱花的葱香并着酸菜和鱼类的鲜,全被激发出来,充斥着整个灶房。
“乖乖,大小姐这是做的什么?明明呛到人喉咙里刺的紧,又觉得香得不行。”钱县丞一下值就钻到了灶房,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大人总是留他们吃饭,他也不好意思。
柳芽儿又往锅中倒了些油,答道:“这叫酸菜鱼,又酸又辣又鲜,保证钱伯会喜欢。”
“哦?老钱喜欢什么?”胡师爷也钻了进来。
“老夫人安,大小姐安!老夫来烧火!”胡师爷说着,就要去帮着烧火。
钱氏摆摆手:“去去去,做个饭哪要这么多人伸手?你们都到院子里坐了去,再烧个小杂鱼炒两个素菜就可以开饭了!”
“磁啦~”一盆小杂鱼入锅,在热油中发出声响。
将小杂鱼翻了个面,柳芽儿也道:“钱伯,胡伯,你们出去坐着吧!不然呆在这这小厨房里,转都转不开。要是您两实在想帮忙,那就帮我把院子里头的干艾叶和菊花收了吧!”
“成,我去帮您收了!”
待钱县丞与胡师爷出了厨房,钱氏又往灶膛里塞了些柴火,笑道:“你呀,惯会使唤人的!”
柳芽儿倒不以为然,解释道:“奶,咱这不叫使唤。都说吃人手短,拿人手软。钱伯和胡伯本就是我爹的下属,我爹也常留他们吃饭。一次两次的倒还好,这次数多了,他们心里难免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诚心想帮忙,像收艾叶这些个小事,让他们去做就是。一来也算是他们帮了个手,而来在他们眼里看来,咱们没把他们当外人。自然而然的,这关系也就亲近了些。”
盖上了锅盖,柳芽儿搬了个小板凳在钱氏身边坐下,又道:“我爹虽是知县,可毕竟是外来的。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哪天真遇到那不讲理的需要扯皮的本地人,可不就要钱伯和胡伯这样的人去处理么。总不能不管犯法不犯法,都将人押去大牢吧。再说了,我爹也不是那滥用职权的人。”
“你啊,鬼精的!”
说完钱氏又叹道:“也不知你爹要在柴桑呆上几年。按理说你跟沐儿已经定了亲,这嫁妆里的拔步床跟梳妆台这些,该先找木匠打上。可我怕这拔步床打上一半,你爹就要调任。”
“奶,这事儿用不着急,我啊,还想留在家里多陪您几年呢!反正我跟秦沐已经定了亲了,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钱氏一巴掌拍在柳芽儿的小腿上,宠溺的道:“尽说浑话!你不急,那沐儿爬个年过来都十九了,他能不急?”
“他急个啥,我又不会跑。是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