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线是绕城而行,除了中途需要入城补给,基本不入城,这样能省好些时间。
马车穿过一座又一座的村庄,又穿过一片又一片的农田。
淮阳县的小王庄,离的也越来越远。
临近晌午,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柳芽儿便让镖师将马车停在路边。寻了块空地准备生火做饭。
倒不是柳芽儿穷讲究。只是这干粮吃多了不好克化,又没营养。长途跋涉本就辛苦耗体力,一日两日的倒也罢了,常年累月的营养跟不上怕是要生出病来。
所以偶尔的,柳芽儿也会在野外生火做饭。能吃口热的,人也舒坦。
用完了饭,留着余火又烧了锅开水。柳芽儿提议大家就地坐着歇一歇,这出来大半个月,除了偶尔借宿村民家,就是宿在野外,大部分时间都休息不好。
古代路况差,马车跑的快也颠的厉害,在车上也别想好好歇上一歇。
众人听了柳芽儿的话,取了碗舀上些热水,就地坐着谈天。
柳家一行人除了柳爹,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柳冬青尤为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小嘴叭叭个不停,见着什么都觉着新鲜。
柳芽儿心道她哥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定是没随了她爹的,她爹向来话少,性子沉稳内敛。至于她娘,从她爹和她奶的叙述中看,她娘也是个温婉恬静的女子。
柳芽儿突然逗她哥的心思,打趣道:“哥,我觉着你可能是捡来的!你看看咱家,谁像你这般话多,性子又跳脱。也不知是随了谁,我看呐,定是爹心善,从牛粪里将你捡回来的。”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叫柳冬青听了,只当了真。
细细想来,这么些年不论是他爹还是奶奶,对芽儿都更疼爱些。
他娘生芽儿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芽儿是亲生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自己出生时的场景,且他的资质也比不上他爹,他甚至比不上芽儿。
芽儿遗传了爹娘的聪明才智,可他……
难道,他真的是捡来的?
他的亲生爹娘为什么要抛弃他?
看着跳脱的柳冬青突然变得沉默,脸上竟然还露出些许悲伤。柳芽儿心道坏事,他哥好像将玩笑话当了真。
柳芽儿刚想跟他哥解释,就听钱氏道:“随了谁?随了你祖父呗!听说我没嫁到小王庄前,你祖父便是冬青这般跳脱。后来你太祖父和太祖母相继去了,你们的祖父才变了性子。再后来我嫁过来,有了你们的爹,你们祖父也越发的沉稳。那时候的他啊,为了那个家,真的是拼了命的干活,话也越来越少。只可惜,他终究是没等到这一天。”
说到柳家祖父,钱氏又抹起了眼泪。她那亡夫拼了命,就是为了这一天。如今儿子成才,高中进士又当了官,他却不能亲眼看到。
“奶,您莫难受。祖父泉下有知,定会为我爹感到欣慰。您现在这般伤心,叫祖父瞧了岂不是也跟着难受?”柳芽儿靠在钱氏肩上,轻声的安慰着。
“不难受,都不难受!该开心才是!芽儿可累?要是累了就靠着奶睡会,我们迟些再上路就是。”
柳芽儿从钱氏肩上起来,摇了摇头:“不累,这一会儿的也歇够了。我们走吧,说不定赶的快些,天黑前能遇到个村子。”
灭了火,众人又上了马车。
柳冬青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暗暗想着原来他是像自家祖父。
只可惜,他从未见过祖父。
又往南行上一月有余,众人已经明显的感受到南北的地理环境和气候上的差异。好在都没出现水土不服,大伙儿都安心不少。
整整三个月又十三天,柳家人终于到了岭南境内。
通过打听,此地距离柴桑城,还需行上七天。
秦沐跟着其中一个镖师进城补给,其余人在城外的马车里等候。
柳冬青等的无聊,爬上柳芽儿所在的马车,想同她说话解解闷。
柳芽儿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以为是秦沐买完了东西回来,还心想着怎么这般快。一睁眼,就看到了她哥的那张脸。
不得不说,她哥长得确实很帅!
“芽儿,现在都十月了,可这地儿竟这般热,跟夏天似的。还有这块的人儿,好像都不高,皮肤也比我们黑上许多。还有先前那老翁说的话,我是半句没听懂!”柳冬青百般好奇,自顾自的发问。
被扰了的柳芽儿倒是没生气,与她哥解释道:“此地靠南,气候温暖日照时间又长,肤色自然比我们黑些。别说咱们离这有着上千里,就是出了顺安,那临边小镇上的言语上与我们也有着差异。”
不过经柳冬青这么一提醒,柳芽儿也头疼起来。他们这一行人,与当地土著言语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