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千里母担忧,柳爹走的第一天,钱氏夜里就失了眠,一夜没合眼。
柳芽儿也一夜没睡,心里满是担忧。生怕她爹吃不好穿不暖的,亦或是被人欺负了去。
等到了白日,柳冬青与秦沐吴超去了县学。祖孙二人无精打采的去了小菜园子拔草。还没到晌午,就听周红跑过来喊钱氏,说是柳芽儿大姑回来了。也不知道遇着了什么事,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
钱氏听了,担心的桶都忘了拿,小跑着往家赶。
柳芽儿提过桶,也小跑跟着上去。
钱氏一进门,坐在堂屋大姑起身哭喊了一声:“娘!”
那声娘,带着无尽的委屈,听的钱氏双腿一颤,赶紧抱住闺女。问道:“这是怎得了?你别吓娘,怎得了这是?”
柳氏哭得累了,才从钱氏怀里起来,说出了起因:“前儿个我瑶儿去挑水,脚滑掉到了河里,好在被人救了起来。可这入了秋河水冰凉,我瑶儿呛了水寒气入体受了凉,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钱氏一巴掌拍在柳氏背上,气道:“这么大事情你怎么没让人捎个信来?瑶儿现在怎么样了?”
“瑶儿现在已无大碍,娘,您先听我说完!”
“去年您给了只母鸡,这次我瑶儿伤了身子,我就跟婆母说,把那只鸡杀了给我瑶儿炖汤喝。可我那婆婆说什么女儿家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不必养的那么精细。瑶儿是她嫡亲的孙女,她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我知道她向来扣嗖。可昨日老大家的大儿媳被诊出了身孕,那老婆子一大早就把鸡给杀了,煨了汤给她大孙媳妇喝。那是娘您给我的鸡,是专门下蛋给我安儿跟瑶儿吃的。可从鸡拿回去到现在,那鸡蛋我瑶儿就吃过一回,全被那老婆子攒了卖钱去了。如今我瑶儿还躺在床上,她把鸡杀了,只给她大孙媳妇吃,我瑶儿连个鸡骨头都没见着。她偏心,也不能心都偏到了胳肢窝啊!”柳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在我公婆眼里,只有老大和老小。老二是个有本事的,带着妻儿在城里做工。就他徐老四,在他爹娘眼里就是根草,他还巴巴的上赶着去尽孝!”
柳氏越说越气,又道:“我从来就不是那恶媳妇,嫁到他徐家没歇过一天,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没半句怨言。就连嫁妆,都尽数贴补他徐家用。都说真心换真心,我不求公婆拿我当亲闺女待,只要过得去就行。可如今她不拿我瑶儿当人,又怪我给安儿定了夏梅。说是夏梅都没个兄弟,将来连个依仗都没有。”
“以前大事体上,她还给我些脸面。呵,今年老大家的大儿媳娘家哥哥中了童生,昨日去了府城准备参加乡试,我那公婆话里话外的都巴结着我那侄媳妇。竟然把您给我的鸡,都杀了送进了侄媳妇的嘴!我呸!中个秀才了不起啊,二十七八的人才考中,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们阿贤可是十几岁就中了秀才的!”说起弟弟,柳氏又是一脸的自豪。
“怎么没看见阿贤?”先前在气头上,倒是没想起来问。
钱氏这才小声说:“你弟也去府城参加乡试了,昨儿个刚走!”
“真的?”柳氏不自觉的拔高了嗓门。
“你小点声儿!都快做婆婆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钱氏压低了声音:“你弟就是去试试,这事儿也没往外说。免得叫人知道了,到时候若是没中,空欢喜一场。先不说你弟的事,你这怎么哭着来家来了?你那公婆偏心到这地步,女婿没说什么?”
柳氏这才想起自己因何而来,气道:“这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我跟老四说,要么分家要么和离!他徐家不拿我当儿媳妇,不拿我的儿女当亲孙子孙女,我也不稀得呆在他徐家!”
“那女婿怎么说?”
“老四这次也被寒了心,跟公婆提了分家。我那公婆倒有意思,生怕我们沾了侄媳妇娘家哥哥的光。也没不同意,只说按理双亲健在不分家,说什么我和老四不孝,心不在徐家,强留也是无用!又说,我们若执意要分家,就将老宅子分给我们,别的,一个大子没有!娘,您听听,她们这说的是人话是人干的事吗?这么些年,老四得了空就去砖厂做工,那工钱可是一分不留的交给了我婆婆。老小一家子好吃懒做,我婆婆暗地里贴了不少给他们用。现在要分家,就给我们一个快塌了的破宅子,他们怎么做的出来!”
这亲家也太不是东西。拿她闺女两口子做牛做马,还不给马儿吃草,真真是可恶。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