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薇记得,Abner虽然喜欢吃甜品,但是对中式糕点一向不感兴趣的。
至于那个赝品的漆花食盒竟然就堂而皇之地搁在桌子上。
戴薇隐隐地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为此整颗心都跟着战栗,她不断地说服自己,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次日,她去机场接威廉,在把漆花食盒的照片给这位人称Abner大管家的他看了一眼,说明了来意后,他也诧异了下,笑得温和。“这个啊,我记得去年Abner对中国食盒感兴趣的时候,在中国嘉德的拍卖行拍下了一堆食盒,这个嘛就是其中的一个,据说是清乾隆时期的皇家宫廷用具,正名叫百宝漆花纹食盒。这个是赝品吧,漆彩看起来挺鲜艳的。”
戴薇随他去S市取了。
威廉还特别好奇地发问:“Abner怎么想了起来,我记得他年初时对这些就不感兴趣了。”
戴薇头皮发麻,竟不知道怎么解答。毕竟这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既然Abner没有多说,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微妙。
周末戴薇就把漆花食盒送还给了红豆。
红豆松了一口气,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有一种物归原主的舒心。
戴薇郑重地感谢了她。谢得红豆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她离开时望着她那复杂的眼神,有点吓人,活像是要把她给剥开研究一番。
“额……”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红豆不想深想了,她喜滋滋地抬起食盒瞧着,“哎……”就一两天没见,感觉这个食盒的漆彩变得更美了啊。那上面的灵芝、仙鹤简直是栩栩如生,要从上面飞出来似的。
“哟,红豆你这个食盒回来了啊!”林月白走过来看着她抬起食盒把量着,笑眯眯地说。
“是啊,之前不是借给周先生用了嘛。”红豆说。
林月白一错眼,猛地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靠近了瞧。
“小白,怎么了?”
林月白狐疑地眯着眼睛,瞧着漆花食盒上那雕镂精致的牡丹芍药,活色生香,并不如何明艳的漆彩却衬托得极其美丽鲜活。尤其是那只仙鹤,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食盒上飞弋出来。
红豆之前花了三千块买的那个食盒绝对不是这个!
当然,当初红豆买的时候,林月白就知道那个是赝品,不过外观古色古香,挺漂亮的,保温效果也很不错。故看得出来造假的人也是用心伪造的,就这伪造的程度,一万以下能够拿到手其实还挺值,而且红豆难得买一次“奢侈品”,林月白也就没有阻止她了。
红豆一直很爱惜,没用,前天借给了那位周先生的秘书,这几天还一直一脸肉疼脸呢,时不时地盯着门外,翘首盼着那位女秘书能够送回来。
没想到从那位周先生家一回来,就换作了正品。
林月白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红豆真相,可是见她挺开心的,而且半点没有怀疑。她眼神也复杂起来了,红豆啊,你就长点心眼吧。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管它呢。
她才不会帮周先生戳破这个秘密。哼哼,红豆是她们的!
别想轻易哄走!
周之怀本人太张扬了,没错,红豆觉得用张扬这个字眼更合适。不止是他那张脸,其实他身上那种夺目的气质才最危险,到哪里都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力。
阳光快餐店店小,实在住不了这尊弥勒佛。
红豆都有点害怕他过来了。
他这一来,就热闹得不行。
显然周先生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耀眼,也很讨厌那些盯着他的视线,每次来的时间,都很巧妙,避开了热闹的时候,在冷清的时候到来。
红豆真的相信,他是爱上了她的手艺。
周先生每次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从一面之缘到相对熟了些吧。红豆发现这位在人人眼里犹如金矿山的周先生,褪去了那些高贵的表层,其实也是个龟毛的人,在吃的方面上格外讲究挑剔。
想当然,他们之间肯定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除了吃的,而且更多时候是周先生在挑剔她做的菜里的细节,比如他吃阳春面,就一直只要洋葱做的葱油,用普通葱做了一次,他还不乐意了。汤的话,绝对不允许红豆里面有一道内脏汤,和一般的老外一样,他对中国人吃内脏这一点也接受不了。
有一次遇见林月白、唐迟他们吃着香喷喷的爆炒腰花和可口的鸭血汤时,竟然还皱着眉头说他们茹毛饮血,口味有点重,这可把林月白他们气得不行。
当然,周先生来得少,不然知道了红豆不仅做,还吃,恐怕要洁癖发作跑路了。
当然,周先生也不是没有优点的,唐迟踌躇地炒股时,当时在旁边的周先生随便地指点了他一番,一周后唐迟看着涨停了股票,再看周先生,简直像是看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