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出愣了一下,只好轻声说了一句:“他一直很温柔啊。”
“温柔吗?”利克想了想,说,“也许吧,在自己的恋人面前总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咖啡机发出“滴滴”声,利克把温度正好的咖啡倒进咖啡杯,没有再说话。
烘焙过的咖啡豆散发出馥郁的芳香,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可林出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有些急迫,想要与利克接着谈论这个话题,“Finn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是啊。”利克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他在南边有两个葡萄田,前几年几乎隔几个月就会来,每次都要在极限俱乐部呆上很久。后来次数才逐渐少了一些。”
利克想了想,又说:“算起来Finn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上一次还是半年前。我记得那时候,他刚从威尼斯回来。”
听到这里,林出以为自己听错了地名,本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抬头朝利克看去。
结果利克正好低头专心地给咖啡打奶泡,并没有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利克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林出眼前的桌面上,还特意转动了一下咖啡杯的角度,说:“说起这个,Lin,我特意为你找出了这个杯子,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林出看到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彩绘玻璃咖啡杯,杯身上有精致的金色图案,画的简笔画是代表威尼斯的圣马可钟楼与贡多拉,而图案的下方是林出的亲笔签名。
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杯子,忍不住盯着它微微发怔。
威尼斯著名的特产——意式玻璃杯,因为有各位音乐家的签名,成为了去年威尼斯音乐节最炙手可热的限量纪念品。时间过去不久,林出清楚地记得这些杯子数量不多,音乐节官网无法订购,只有在威尼斯的礼品商店才能买到,当时被炒到很高的价格。
林出位于伦敦的家里应该也有这个杯子,只是他在威尼斯音乐节的表现差强人意,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回想那时候的事情,再后来就逐渐忘到了脑后。
林出用手指摸着玻璃杯,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心里突然冒出了很多想法,可是这些想法都在脑袋里一晃而过,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最后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看向利克,问道:“是Finn买了这个杯子放在这里的吗?”
“当然。我们这里的老客人不多,每一个都可以拥有专用的咖啡杯哦。”利克随即笑了笑说,“说来惭愧,其实我并不了解音乐,后来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杯子——当时真的被它的价格吓到了。Lin,你可真是一位厉害的世界级演奏家。”
“……谢谢。”林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勉强地笑了一下。
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于是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尽力掩饰不自然,“Finn很早就提到过我吗?他怎么说我的?不会说了我很多坏话吧?”
“那倒没有。他不太说自己的事情。”利克没有觉得奇怪,笑着回答道,“不过老板说过Finn喜欢音乐,有一位非常迷恋的钢琴演奏家,每年都会去欧洲看他的音乐会。原本我还觉得奇怪,毕竟欧洲距新西兰实在太遥远了。直到他把你带来这里我才明白,原来不是演奏家,而是心上人。我猜,你和Finn其实很早就在秘密交往,是不是?”
利克的语气里含着揶揄。林出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他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来,害怕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他心里的想法。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说:“……对。”
“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福克斯冰川:全球海拔最低,对人类最友好的冰川,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在上面行走,体验“冰河世纪”的感觉。
可是由于全球变暖,福克斯冰川退化非常严重,疫情前我去的时候还有徒步登冰川的路线,往返需要16+小时,结果写这章的时候查询了一下,发现这条线路已经因为冰川融化而永久关闭了,目前只能坐直升机往返冰川。
[2]纹身:毛利人是新西兰原住民,从长相看更接近亚洲人,纹身是他们的传统。不过,新西兰主流白人社会阶层对毛利纹身的偏见和误读由来已久。这些毛利裔通过努力进入新西兰政治领域,一直在呼吁各方尊重他们的传统文化。2020年新上任的新西兰女外长就是一位纹面的毛利人女性哦。
第36章 一万五千英尺
之后的两天,库克山的天空都有点阴沉。除了小屋子和咖啡馆以外,林出哪里都没去,几乎一直都在练习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