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抬头向湖面中相同的位置看去,但水纹波动的湖面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相机出问题了?
梁挽颐转过相机看了看自己的镜头,她记得刚刚在集市摔倒时,没有磕碰到相机。
不会是被鹰啄坏了吧......
梁挽颐一阵肉疼,她调试了一下,再次举起了相机对准湖面,仔细检查起了屏幕上的画面。
这次她有心留意,一眼便注意到了屏幕那处的问题。
那块黑色的影子还在,似乎还在轻轻蠕动着,不像是石块,反倒像肉块。
奇怪......
梁挽颐抬起头来又看了看镜头外的湖面,湖面还是很平静,什么异物都没有。
那看来真是她的相机出问题了。
梁挽颐盯着相机的屏幕,慢慢将镜头转动了一下,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屏幕上的画面往旁边移了移,但那块黑色的影子却依旧待在原来的位置,一半露在水面,大半沉在水底。
直到这一刻,梁挽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如果是她的相机出现了问题,那块黑影应该跟着镜头一起移动才对。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黑影是真实存在的!此时正漂浮在水面之上。
梁挽颐再次将视线从相机的屏幕上移向了水面。
还是什么都没有,湖面安静得过分,荡起的水波像是在嘲讽她的神经质。
她又迅速低头向屏幕上看去,她惊恐地发现,那道黑影明显比之前更大了,就好像是它缓缓地从水面中站了起来,即将露出庞大的身躯。
不!不对!并非是从水面中钻了出来,而是在朝她的方向移动!
梁挽颐下意识便抬头向湖面望去,仍旧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屏幕上出现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或许她现在应该放下相机,当作什么都没发现,可对于未知的恐惧却驱使着她紧盯着相机的屏幕。
那团黑色的影子果然在向她的方向移动,速度分明不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着。
她形容不出那团黑色的物体到底是什么,明明带着石块般坚硬的感觉,却又如肉团般蠕动鼓胀着。
等到它靠得更近了,梁挽颐才恍然发现那是头发!
濡湿漆黑的头发像海藻般散在水下,黑漆漆的脑顶露在水面上。
有人落水了?
不,不对!如果是有人落水了,她怎么可能只通过相机才看得到,肉眼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很快,梁挽颐就惊恐地意识到,那不可能是人类的脑袋,因为从那颗脑袋的旁边很快又钻出了数颗覆盖着黑发的头颅。
一颗、两颗......十二颗。
梁挽颐心跳如鼓,便见那十二颗头颅慢慢从水中伸了出来,它们的身体也露了出来......那并不能称之为身体,更像是一团蠕动着的肉山,无数肢体从肉山中伸出,抽搐着像是在挣扎。
这时,那十二颗头颅也扬起了脸,齐齐看向了梁挽颐的方向,他们的脸因在水中浸泡了太久早已浮肿饱胀,但依旧能看出他们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他们张着嘴,好像在剧烈地惨叫,可梁挽颐的耳边除了水流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
这场景太过诡异了,诡异得让她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精神。
梁挽颐克制不住地再次抬起头向湖面看去。不出所料,依旧什么都没有,可那股带着腥气的泥土湿味却更加浓重了。
梁挽颐奇怪地想着,她闻到的真的是泥土的腥味吗?在极度潮湿的深山中,这种味道似乎很常见。可闻久了,泥土的味道却莫名让她觉得很熟悉。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泥土味,而是血腥味!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相机的屏幕上时,她几乎惊叫出声,巨大的肉山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岸边,近在咫尺地靠着她。
梁挽颐也终于彻底看清了,那些头颅的脑袋上覆盖着的并非是头发,而是漆黑如发丝般的触手,上面生满了暗褐色的复眼,此时正疯狂转动着,露出恶毒又疯狂的眼神。
相机的屏幕猛地被她暗灭,眼前又是平静如初的现实,湖面上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缓缓掠过,吹在她的脸上。
梁挽颐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粘腻蠕动的东西紧贴住了她的头皮,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带着铁锈味的粘液滴落在她的肩上,刺激着她的神经。
死亡似在一步步地逼近,但这一刻,梁挽颐的情绪却非常古怪,她分不清她心底的那份战栗感到底是来自恐惧,还是源于兴奋。
一个古怪的念头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感在她脑海中升起,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她来对地方了!
脖子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梁挽颐只觉有什么柔韧滑腻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腕,相机从掌心脱落,她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情绪,便整个人往冰冷的湖水中跌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