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乐呵呵地对着四周的观众道:“看到没,这个就叫做老鹰捉小鸡!”
梁挽颐也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倒是在公园里见过不少喂鸽子的,喂老鹰还是第一次见。场景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鹰这种生物明显比鸽子更加警惕,虽然这里的人都对它们很友好,但它们还是保留了天生的野性,绝不会降落下来,落在人的身边进食。
梁挽颐想了想,掏出了相机,将镜头对准天空,决定好好抓拍一张。
展翅的雄鹰,伸着褐色的翅膀,翅膀上缀着几根斑驳的白羽,狭长的鹰眼透着凌厉。
当一双鹰眼在梁挽颐的镜头迅速放大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可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头原本在空中盘旋的老鹰不知为何突然便朝着梁挽颐冲了过来,向她猛地伸出利爪攻击而来。
梁挽颐惊呼一声,只来得及做出后仰的动作,利爪很快到了近前,迅速落下,钩住了她的头发。发绳被“啪”的一声勾断,她整个人连人带凳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梁挽颐整个人都懵了,后背一片麻疼的同时,她脑海里竟然庆幸地想,还好相机拿稳了,没摔出去。
那鹰攻击完她后,便疾飞着逃开了。她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声音,原本围在周围的游客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人惊道:“这鹰怎么还攻击人?”
这样的场面让不少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警惕地望着空中盘旋的鹰,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那给鹰投喂食物的大叔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赶紧关切地询问道:“妹子,你没摔着吧?”
梁挽颐在茫然无措间,被距离她比较近的几名游客扶了起来。
“我没事。”梁挽颐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看你这冷汗流的,吓坏了吧。”有名热心的游客姐姐从旁边伸了张湿纸巾出来递给梁挽颐。
梁挽颐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道了声谢。
她接过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的确吓得不轻,但却并不是因为那头鹰突然攻击她,而是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刚刚那头俯冲而来的鹰想要攻击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脖子上的伤口。
头发散在肩上,没人注意到她那处有些可怖的伤口,但寒冷的刺痛感却如此清晰地向她的大脑神经传输着。血管处微微鼓动的好似不是她跳动的脉搏,而是独立于她之外的,另一个生命体。
虽然四周是如此的喧嚣热闹,但她却遍体生寒。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沉甸甸的,此时此刻,好似有什么东西整个趴在她的背上,死死地咬住她的脖子,让她全身紧绷,不敢动弹。
更令她恐惧的是,她发现这种感觉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一直都在。也就是说,那个趴在她肩上的东西,从她脖子受伤开始,就一直都在,只是直到那头鹰冲过来袭击她,她才察觉到。
梁挽颐想起老一辈人常常说起的,都说动物的五感更加灵敏,总能看到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所以那头鹰是发现了什么,才突然来攻击她的吗?
“还好吗?”有人问她。
梁挽颐慢慢垂下视线,小幅度地摇头道:“我没事。”
因这一出闹剧,喂鹰的大叔大概是怕闹出什么事来,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梁挽颐被热心的人扶着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休息,很快,围观的人见没什么可看的了,就全部散去了。
梁挽颐的脸色始终不好看,她的眼前又闪过了一片片的乱象,四周走动的人似也微微扭动了起来。
“看呀,快看呀!”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些模糊的声响,那个趴在她肩上的东西好似在跟她说着什么,催促着她瞪大眼睛去看些什么。
但那声音又好像并非是人类的声音,她形容不出那是什么语言,因为那绝对不是地球上存在的任何一种语言,晦涩粘腻,她却莫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发生着某些变化,原本的五指逐渐扭曲伸长,像细长的触手,不受控制地乱颤着。
她好像在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向着某个方向拖拽着,并非是上下左右任何一个方向,而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角度。
街道上嘈杂的喧嚣声也在耳边慢慢远去,耳边是一片寂静,她像是在往一片空旷寂寥的宇宙中跌落,逐渐沉入无尽的深海。可奇怪的是,她却并不害怕,她甚至由衷地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兴奋的情绪。
“喝杯水吧。”
这突然出现的人声几乎是在梁挽颐的耳边炸响,她猛地惊醒,在太阳穴的抽痛下,她涣散的瞳孔迅速聚焦,眼前的画面像被猛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便清晰起来,那些异常的乱象也在一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