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鬓角顿时有冷汗落下来。
女生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要辞职吗?你之前不是还说过,这里工作轻松,时薪又不少,很想一直干下去吗?”
男生的冷汗顿时更多,他结结巴巴的反驳着女生,竭力伪装成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方才战战兢兢东大侧过头瞄了一眼。
安室透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无比危险又可怕的背影。
男生偷偷的抹了把额边的汗。
真不愧是组织声名鹊起、炙手可热的新人啊,短短一年多就拿到了代号,据说还成为了高层的心腹。
眼神真是太可怕了……他们这些没有代号的底层成员,在他们眼中恐怕什么都算不上。
………………
泷泽和月做完笔录离开大楼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刚刚推开公寓的门,便被街对面大楼上,玻璃反射的夕阳刺的眼前一花。
橙红色的暖光既有火一样的温度,又有血一样的颜色。
他眼睛微眯,呆愣愣的直盯着那缕晃得他眼睛刺痛的夕阳。
那双灰色的瞳孔像是不堪阳光映射,逐渐变为深色。
他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的闭上了双眼。
都死了。
他想着。
这世界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死了。
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能将女儿拱手送人的人,一个20年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人,一个即使落魄的在国内无法生存下去、却仍然衣食讲究的人,会在见到他后选择自尽?
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他母亲是自杀吗?
不,泷泽和月回想起泷泽川泉上楼时的神情。
他当时满腹心思,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想来,泷泽川泉似乎在上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泷泽和月要怎么相信,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会为了早就死去的女儿愧疚到自杀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那么愧疚,那当初眼睁睁的看着他母亲被别人带走的时候,他就该把自己吊死在家里,不该苟活这么多年。
泷泽和月回忆起方才见到那个人,他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廉价却得体的打扮,以及购买他喜欢口味的咖啡。
泷泽川泉是一个再穷困潦倒也会选择爱自己的人,更何况泷泽和月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黑发青年骤然睁开双眼,那双在阳光的照应下愈发深邃的眼眸,盛满了刀锋般冷烈的光。
有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泷泽和月几乎是要笑出声来。
这些人,是不是把泷泽川泉想的太过重要了?
他虽然已无血亲,但却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那伽侑人,有白石和清河,有萩原研二,轮船会议上那几个看起来塑料的纨绔子弟,实际上都是他很好的朋友。
甚至他现在还有安室透。
就凭这,也想让我彻底疯掉吗?
泷泽和月这么想着,向前走了一步。
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撞到一边。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恼怒的骂了他一声,随即自行车飞快的远去。
泷泽和月有些茫然的侧了侧头。
这位少年在说什么?
直到这时,呼啸而来的如同发动机般、无止境的嗡鸣声终于被他的大脑接收,尖锐地刺痛着他的耳鼓膜。
泷泽和月用力晃了晃头,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上,这才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阳光晃的模糊,却原来是眼前如同蒙着一层血红色的纱。
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脉搏上,忍耐着虚空中传来的刺耳鸣声,静静的数着。
一分钟脉搏94次,还好,波动在正常范围值之内。
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稍微用力,便感觉像是被细长的刀刃探进去搅和一样。
耳鸣让他克制不住的开始烦躁,太阳穴处的疼痛也是。
他深深吸了口气,分段缓缓吐出,反复数次,艰难的克制着自己有些不受控的思绪。
“透还在等我。”
他喃喃自语,身体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眼前的红纱似乎缓缓的消退了。
足足5分钟,等泷泽和月感觉自己已经恢复正常后,才恍然意识到,眼前所谓的红纱,实际上只是他神经极度亢奋而产生的幻觉。
他的眼睛对颜色的感知,其实并没有受到影响。
深深的疲倦席卷而来,他懒洋洋的向着不远处的白色马自达走去。
安室透正坐在驾驶位,此时天气回暖,车子又正好在夕阳下暴露,为了通风,车窗正开着。
金发青年掀开放在控制台上的焦糖咖啡的盖子,指间夹出一粒胶囊,小心的拧开,胶囊内浅白色的粉末迅速的融入了咖啡之中,没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