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庭信的脸被鸹母说的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幸而现在还早,天气又冷,大堂里还没有一个客人。但单是鸹母那狗眼看人低的势力样,就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掏出个几千几万两银子来砸在她的肉饼脸上……
只是现在莫说是几千几万两,就是十两他都凑不齐。真是人穷志短,没想到他这个家财万贯的胡家大爷竟然沦落到被个下贱的妓院老鸹嘲笑的地步……
他满腔的怒火已至鼎沸,不知该如何宣泄,但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的护院们,也只能在袖子里捏捏拳头罢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怨咒愈来愈强烈,他恨这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势力老鸹,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更恨他那个只知道对老三嘘寒问暖,而无视他亏待他的爹……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之后,宝仪就婷婷袅袅的从楼上下来了。
见她下来,鸹母忧心忡忡的问道:“闺女为何要这样对那胡家大爷,想他往日可没少关照我这百花楼,况这些日子在你身上砸的也不是小数目啊……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他若是记恨了咋办?”
“妈妈难道要让我白伺候他?!”宝仪微眯着眼望着门口,扬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妈妈放心,谁都知道这妓院不是救济院,妈妈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这可怨不得我们,要怨也只怨他的时运不济,怨他爹对他不公……”
浑身上下揣着几两赏银,胡庭信也没心思再四处闲逛,只得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但是俗话说的好,人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胡庭信现在正是这个状况,他原本骑着马而正走在街上,不知是哪个顽皮的孩童扔了一小串鞭炮过来……
“噼里啪啦”声一响,马儿就受了惊,扬啼嘶吼之后,便开始往前狂奔起来……
胡庭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所幸本能的将缰绳拽的死死的,最终还是将马儿安抚好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但直到回到胡府,他的心还狂跳不止,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还因为脚仍是软的,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煞白着脸,还未走到院子,伺童就气喘吁吁的跑来,急急忙忙的告诉他,老爷让他去,已经等了他半晌了。说完他还伶俐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是等着爷一起去用膳的。
胡庭信听了这话,虽是半信半疑的,但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安慰,他拖着脚步走进了老三的院子。
他站在门外,正要打帘进去,就听到他爹的声音传出来:“哼!你休要再倔强,难道我胡府的万贯家业都值不上那个狠毒的丫头?虽说她后来改好了,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你忘了是怎么虐待她的贴身丫头的?又是如何戏耍我们的?!大丈夫岂能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爹会帮你再寻一门亲事,定然帮你挑个最好的女人……”
“我不要,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爹不要逼我”又传来胡庭钧低沉的声音。
胡庭信愣在门外,不住的发抖,心也在寒颤。耳蜗里反复回响着他爹的话“难道我胡府的万贯家业都值不上那个狠毒的丫头……”
虽然已经听他娘说过了,他爹可能要将家业传给老三,但现在却是亲耳听到,听到他爹亲口证实了。
所以的幻想都灰飞烟灭,今儿所受到的待遇一遍遍的敲打着他已经无比脆弱的心,他就要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胡家大爷变成乞丐了,将会受到那些他以往不屑一顾的人的冷眼看待……
“大爷来了,怎么不进屋?”魏林从屋里打帘出来,见到失魂落魄呆立在门口的胡庭信不禁一愣,但也就是几秒钟便恢复了常态。
“哦,我正要进去。”胡庭信赶紧掩饰道,垂着头咬着牙进了屋里。
“你又去了哪里?!”胡老爷一见他便习惯性的蹙起了眉头,语气也骤然变冷。
“孩儿出去走了走。”
“哼!你这是又去了百花楼吧。还嫌人丢得不够!”胡老爷沉声喝道,但他瞥见胡庭信的脸色非常不好,只得放软了语气又道:“男人偶尔风流无可厚非,但不是像你这样无休无度……等开了年你就去京城瞧瞧,去把那块地建处宅子……好了,你下去吧。”他说完不耐的挥了挥手,就像是在赶着嫌恶的苍蝇。
看来,老爷并没有像伺童想的那样,是叫他去用膳的。
胡庭信出了屋子,仰头看了看被雪裹住的枯枝,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步朝大太太的院子里去了。
“娘,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家业传给那个孽种?!”胡庭信将方才在门外听到的那句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杨氏听。
“哼!那能怨谁?!你现在倒知道急了……之前哪怕少惹一点祸,也不至于如此了!”杨氏忿忿的埋怨道,她的面上也是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