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他,我以后只想着怎么赚银子就行,这趟四处转了转,看了看那几家有名的客栈,像汉口的祁万顺,客来居。还有苏州的福必居,绣色阁……看来看去还是我们这里的顺昌泰最好,唉,可惜被人顶走了。”
张金衣走到桌边坐下,月香和八月已经端来了早膳。
林妈听到小姐提到了顺昌泰,不由蹙眉道:“幸而当初顺昌泰被人顶走了,前些日子那里闹鬼,现在根本没人敢住在那,掌柜的可是亏大了。听说他想转出去,可没人敢要。”
“嗯嗯,听说那鬼就是原先掌柜的,他舍不得那里,夜里总是出来四处转悠……”月香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抱臂,害怕起来。
“现在的掌柜的还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我们还去瞧了的。可那鬼太厉害了,掌柜的原本打算做三日法事的,可道士们只做了半日就都被吓跑了。此后,大家连顺昌泰的门口都不敢过了,哪里还有客人上门,伙计怕是也走得差不多了。”
八月也绘声绘色的说道。
“原本就是反贼的窝,衙门的人整日里守在那条街,现在一闹鬼,衙门的人倒是走了,可哪里还有客人,顺昌泰现在就是送给人怕是也没人敢要……所以说这是老天在护佑我们小姐,当初若是小姐得了,现在倒霉的不就是小姐了吗”
林妈此话一出,丫头们都争先恐后地说:
“是啊”
“是啊”……
“备轿,去顺昌泰。”
张金衣一刻也坐不住了,放下碗筷就带着月香和八月去了顺昌泰。
到了门口,果然发现昔日宾客如云的顺昌泰如今是门可罗雀,大门虽是大开着,却没见一个人影。
以往门边总是站着好几个伙计,老远看着客人来了就会热情地迎上前,牵马领路照顾周到。
进了大堂,总算看到一个伙计正在打扫。
“请问——”
“夫人可是要住店?”
伙计听到声音,抬眼看到张金衣一行,忙丢下手中的抹布跑过来,但随后他一眼瞥见丫鬟们手上并没有拿包袱,遂又问:“夫人有何贵干?”
“我们奶奶想见你们掌柜的。”月香脆生生地答道。
“哦,夫人是想买这里吧?敢问夫人府上哪里,小的好进去通报。”
张金衣一听,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买这里?有很多人来吗?”
伙计笑了笑,又道:“也不是很多人,但这几日来的老爷们都是想买下这里的,敢问夫人,小的要怎么通报?”
“夫家姓胡,就说是胡府三奶奶求见掌柜的。”张金衣想了想,现在还没有和胡庭钧和离,在名分上她还是胡家的三奶奶。夫人毕竟比小姐的身份好谈买卖一些。
“哦?哦。是,三奶奶请稍等。”伙计显然也听过胡家三奶奶的传闻,初听到时表情还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没一会儿,伙计就回来了,说因为是夫人,掌柜的不便在上房见客,所以请夫人移步后院花厅。
伙计带着她们穿过大堂和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湖边的一间小厅前。
掌柜的冯老爷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适中,穿着深蓝暗花缎袍月白蓝边马褂,帽子上镶着名贵的白玉。整个人看着精明干练,近看却是愁容满面。
见了张金衣他舒缓眉宇,招呼她坐下:“在下虽来贵地不长,却是听到了不少胡府三奶奶的故事。对三奶奶的善心和勇气甚感佩服。”
张金衣知道他所说的是她留在瘟疫村的事,便谦逊的回道“掌柜的过奖了。小女子只是胆大懵懂而已,知道害怕的时候已经晚了,也出不去了。”
“呵呵呵,三奶奶倒是会说笑。”冯老爷干笑了几声,又道:“不知三奶奶是为何事而来?”
张金衣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明伙计已经通报过了。看这冯老爷的表情对她这买主并不热情,方才还说对她‘甚感佩服’,为何又是这种态度。不过想想也是,卖店子的心情哪会好呢。
她遂微微笑了笑,答道:“听说掌柜的有意转让这顺昌泰,不知可有此事?”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冯老爷也扯了扯嘴角,但笑得明显没有一丝诚意“我还道三奶奶与那些人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也是想趁火打劫,想来捡便宜的吧。”
冯老爷话中带刺,张金衣听得分明,她微笑着说道:“看来是小女子误会了,唐突之处还望掌柜的见谅,打扰了。”说话间,她已经起身向冯老爷躬身告退。
“等等”
张金衣刚转身,就听到冯老爷在背后喊道。
“三奶奶打算出多少银子买下顺昌泰。”
“不瞒掌柜的,在掌柜的来之前,小女子就看中了顺昌泰,只是当时手头有些紧凑,犹豫中却发现这里已经易主。后来小女子去了外地一段日子,昨儿才回,听到掌柜的有意要转让的传闻,急忙就来了。之前小女子在这里的观雪楼也住过几日,所以觉着若是荒废了,实在可惜……掌柜的若真是想卖,希望能卖给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