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告诉我,最近都在做什么,一刻也不要漏掉!”
思忖片刻,胡庭钧坐到床边的圆凳上,紧盯着张金衣。他额头上分明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金衣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她这几天的光辉业绩。
当然那些从宽之后牢底会坐穿的事,打死都不能承认的事,也就是有关朱忆宗的事,她自是只字不提。
交代完后,她又看着胡庭钧柔声说:“之前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之类的,只是现在窑厂的事和那些研究就已经够让你辛苦了,所以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分心,也不想连累你。所以现在事情了了才告诉你。”
见胡庭钧面色缓和了一点,她又举手保证道:“虽然这次赚了这么多,但我绝对不会再冒险和洋人做买卖了,除非官府撤了海禁。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些投机的买卖,但本钱少的人只能做这些才能快速地积累本金,才能做真正的事业……”
“我并不在乎你会不会做买卖,要赚多少银子,只是因为是你喜欢做的事,做这些能让你高兴,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做买卖,但是——这样风险太大的事,我绝对不能允许有第二次。”
胡庭钧很是语重心长,但虽是这么说,他对张金衣做买卖的能力和才华还是很认同的。
张金衣满脸诚恳地直点头,胡庭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起身“你也累了一宿了,把这些都收拾好,快歇着吧。那些银票你都收着,分得这么清楚我很是不喜,但是以后不可再瞒着我。”
“我一点都不困,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我还有事要找谭龙李荣他们。”张金衣迅速地收起那些银票。
“是那丫头的事?将她打发了不就完了,干嘛弄得这么复杂。”胡庭钧蹙起眉头“不揭穿她怎么行,月香也会误会。何况又不单是她一人,也该给他们点警告了。这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张金衣的面上立时蒙上了一层冷霜。
胡庭钧摇摇头,若是以前那个张金衣,说这话他兴许会不寒而栗,但是这个……很难相信她会狠下心来。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张金衣认真地说“你就期待吧,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我对朋友才像春天那样温暖,对敌人我一向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所以你就偷笑吧,感谢老天没有让你做我的敌人”
很平常的一句话,胡庭钧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再想想胡庭信……他似乎有些相信了。
刚刚入秋,白天还是很长,她们用完晚膳,夕阳还未完全沉入天际。
张金衣稍事整理,又打算出门。
临走时,她交待月眉明儿去买些驱蚊虫的香囊和熏香回,虽是入了秋,但那些蚊子临死前的挣扎更让人吃不消。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月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我没功夫去逛街买这些,我是要去看看仓库里的货,明儿一大早就会有买家来将它们运走了,今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就怕会像你说的那样,被偷儿盯上了,那可是我所有的本钱了,一定不能丢啊。”张金衣的眉间透着明显的担忧。
“我还是现在去买香囊吧,现在天还早,卖这些的还未收摊。早点买了,今晚就可以用上了,干嘛等明儿。”月眉转了转眼珠子。
“嗯嗯,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出门,我们还可以同一段路。”
两人一起上了路,只不过张金衣做的轿子,月眉走路。到了街市,张金衣叮嘱了两句,就和月眉分了手,各自去办自己的事了。
不过,张金衣是办自己的事了,月眉却没有逛街买香囊,而是偷偷地跟在了张金衣的轿子后面,一直看到张金衣进了码头的那间仓库,她才离开。
她又转回到街市,麻利地买齐了香囊和熏香,而后租了一顶轿子,直接去了胡府。
见到杨氏和梅氏,她赶紧将仓库的位置向她们禀报清楚,并且告诉她们张金衣明儿一大早就会将货卖出去了,所以只能今晚就动手。
杨氏对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又嘱咐她要小心,千万不可被张金衣发现了,她们现在可全指望她了。说完杨氏就将头上的金簪拿下来,亲自放到月眉的手中。
月眉却说什么也不肯要“奴婢是为了报答大奶奶的知遇之恩,并不图这些,还请太太收回去吧。”
梅氏温和地笑了笑“这是太太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你的心我明白。”
“是。”月眉这才将金簪收入袖子中。
“今晚我们就烧光她的货,看她还怎么得瑟!”杨氏堵在胸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要落地了,她不禁喜笑颜开。
月眉出了胡府,天已经黑了,她垂着头匆匆往回赶,可还没走几步,脖子后突然一痛,就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