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温润莹泽的云纹玉璧,那玉璧下缀着已经褪成了土色的穗儿……
“这可是前朝皇帝的信物……”
胡庭钧一看就想到了张金衣和谭龙说的那块玉璧,果然这一切都是他的奸计……
“你——真是歹毒!就为了强夺别人的东西竟然想出这种下作的计策来……”胡庭信已经傻了眼,胡庭义指着郎天行怒斥道。
“所以伯父千万不要让我做坏人啊……只要肯将秘方卖给我,你们立马都能出去,还能得到一万两。而家父也终能得偿所愿,我也尽了孝道……”他越说越兴奋,对这么完美的结果狠狠的陶醉了一番……
“你闭嘴!祖师爷的秘方岂会给你这种卑鄙小人!还不快滚!”胡庭钧突地起身,指着郎天行的鼻子厉声呵斥道。
“胡兄何苦这么激动,固执的后果可是满门抄斩啊,这样也没关系吗?伯父好好考虑考虑吧,我明日再来。”
郎天行咬着牙阴冷地说完即转身,准备离开。
“郎公子不必再来了,老朽是绝对不会交出秘方的。”胡老爷毫不犹豫地回道,言语很是坚决。
“爹——”胡庭信慌了神……
闻言,郎天行又转过身,只是自信满满地笑了笑,也不再言语,优雅有礼地向胡老爷点头告辞……
“爹,怎么办?那厮若是真那样陷害我们,那我们真有可能会被满门抄斩啊……他到底是谁啊?”胡庭义望着郎天行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对他爹说道。
“秘方,秘方!都是为了那劳什子秘方!爹,就把秘方给他吧!难道我们没有秘方就不能做买卖了吗?我们这么大的家业……”
胡庭信崩溃地大声嚷嚷道。不过他的话很快就被他爹的呵斥声打断了“你这个不肖子!还不快给我闭嘴!”胡老爷对胡庭信失望到了极点……
“人若是都死了,还要那秘方作甚!爹,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全家都被砍头吗?!这也是没有办法啊,祖师爷也会理解我们的……”胡庭信仍不甘心,跪到他爹跟前苦苦劝解道。
“啪!”就听一声脆响,胡老爷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抡到他的脸上,他方才捂着脸不甘地闭上了嘴……
雨接连下了两日,天气难得的凉爽。
入夜,百花楼里仍是华灯闪耀,鬓影衣香。
楼上的香闺里不时传来姑娘们和客人的行酒令声和笑声。
水仙姑娘的房里却是比以往都安静。
乌达愁眉不展地喝着闷酒,郎天行却仍是那一副亘古不变的笑脸。
“大人们明日就会到了,怎么办?”乌达的眉头都打了结。
“今晚我再去问候问候他们,万一他们不识抬举,明儿一早就去抄查,说不定能找出天地会的什么来,大人们来了正好,这可是大大的功劳。”郎天行举起了酒盏和乌达一饮而尽。
“我看很难找出什么来,依我的经验他们和天地会恐怕没什么联系。”乌达摇摇头,水仙姑娘又为他斟满了酒。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两日那些工匠们都坐在衙门门口要饭吃,怕是有好几百,今儿又有些村民加入了,说胡家有个小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孔知县整日跟在我屁股后面,烦都烦死我了!若不是公子相求,我早就把他们放了。公子说的宝贝到底是什么,让大人这么惦记。”乌达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又好奇的问道。
郎天行却笑而不答,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水仙姑娘面前“水仙姑娘今晚可要伺候周全了。”
“那是当然啦,就算公子不给这些奴家也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大人的,是不是,大人——”水仙像被抽去了骨头,软软的偎在乌达怀里,粉香四溢,媚眼如丝,葱管玉指娴熟地拈起银票优雅地塞入袖中,惹得乌达开怀大笑。
“大人可要悠着点……”郎天行也笑着起身告退。
郎天行出了百花楼,却并没有去牢里慰问胡老爷,而是让马车驶去了新宅……
他本以为胡家一出事,张金衣就会来求他,他早就备好了托词,谁知道等了三日她都未来。
今晚他想来见见她,希望能从她口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希望她能拉住他,不要让他变成那么恶毒的人。虽然很想拿到秘方,但他并不想让与他无冤无仇的胡家灭门……
他想,只要她能理解他,理解他的苦衷,只要她能站在他这边,他就放过胡家。
夜风清凉,郎天行思忖间,已经到了新宅。
门头却回说,小姐天擦黑的时候便独自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
郎天行在门口等了许久,却仍不见张金衣回。他只有喟然长叹,暗道:这都是天意,可怨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