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过觉得你也就活三个月,但你也别真的就活三个月啊我的宝!】
【我还小呢,我才刚来这个世界,我还没见过青楼长什么样呜呜呜。】
听着系统的嚎啕,沈惟舟哑然失笑,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安抚的意味。
“别怕,所以我们……只需要在两个月内离开秦王宫就可以。”
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好像是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速度很快地朝沈惟舟的方向赶来。
几日之前的大雪还未完全融化,往日林中的青翠雾浪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枯瘦的灰色枝丫和深绿近墨色的一些矮树。阳光似金尘散落,细雪渐渐消融,氤氲进脚下深厚的大地,滋养着这一片沉寂。
而沉寂和枯萎之下,是终会到来的新生。
沈惟舟站在原地,白衣上的金线折射出漂亮的纹路,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神色温和,带着浅淡的笑意。
“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之后,我要……自由。”
—
半月后。
秦都望京,秦王宫。
“陛下,夜枭他们回来了,从燕国撤退的时候顺便也把盛公子带回来了。”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点着长长的宫灯,把整个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殿内整体色调为明金色,价值连城的南海千斛珠用作卷珠帘,万金难求的天蚕丝被制成地毯,琉璃砖作台阶,白玉板为案几,就连承重柱用的都是千年紫檀香木,上面雕刻着华美威严的龙凤,昭显尊贵。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身着黑衣跪在地上,语气恭敬地汇报着燕国的情况,直到汇报完了也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起来吧。”
半晌后,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男人低头应是,迅速起身,站到了旁侧。
“夜枭带回来的人呢?”
秦随把手中最后一份奏折批完,笔杆与砚台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监总管德顺闻言微一俯身:“盛公子安排在了拂云轩……”
话音未落,秦随把手中把玩的扳指往案几上一扣,德顺霎时噤声。
“朕在你眼里会先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秦随嗤笑一声,“李仁立在哪?”
旁侧的黑衣男人出来跪下,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回陛下,罪人李仁立通敌叛国,于庆城葬送我秦三万大军后逃到燕国,找到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
世人皆知秦国帝君暴虐之名,但只有真切领会过秦随手段的人才知道,这个暴君远比外面传言的更加可怕。
敢背叛他还栽在他手里的,除了生不如死求一个痛快,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提心吊胆的李仁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往自己的小瓶子里再加一颗毒药,并成功在秦国暗卫找过去的时候及时服毒,七窍流血而死。
“所以你们带回来了些什么。”秦随这次没有让黑衣男人再起来,语气很淡地问道。
黑衣男人姿态放得更低,额头贴上冰凉而昂贵的地板:“李仁立养在燕国国都的一家人已经悉数带回,加上仆役共计一百七十九人,无关紧要之人还在路上,李仁立之妻与其子女被关在刑狱司水牢。”
“属下无能。请陛下降罪。”
“……”
“抬头。”
听到秦随的话,黑衣男人慢慢抬起了头。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清秀的左脸贯穿,伤口处露出粉嫩的肉芽,看上去是最近才受的伤,而且并未妥善处理。
男人抬着头,但视线仍是向下,并不直视秦随。
天子的威严不可冒犯,更何况是他真心追随的帝王。
哪怕秦随赐他死罪,也是他罪该万死,辜负了陛下的栽培。
高高在上的帝王似笑非笑:“看着朕。”
男人抬眼望去。
俊美的帝王身着黑色锦袍,其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和云纹,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暗金色的光。他的五官线条锐利,眉眼深邃,狭长双眸如墨,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抹散漫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冽而危险。
帝王扔给他一样东西。
“办事不力,自行去暗阁领十鞭,三日之后去临江查清楚临江巡抚的案子。”
“退下吧。”
“……”
秦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宫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殿内只剩男人还跪在原地。
他拿着手中上好的伤药沉默良久,然后起身,气息从殿内消失。
……
沈惟舟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带他来到秦国的人昼夜兼程,硬生生把一个月的路程缩短到十几天。
上好的良马在行路过程中换了一匹又一匹,驾车的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沈惟舟观察着驿站的数量和分布,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