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回屋脱了靴子上炕,把被子扯开往身上一盖,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了呼噜声。
刘美玉刷完碗进屋,看见儿子弄脏的棉裤还搭在那儿没拆洗,上头沾的屎都干了,提着去了西屋,推开门,见二妮在桌子前看书,她理所当然地问道:“二妮,明明的棉裤怎么没拆呢?”
周灵抬起头,诧异道:“大嫂,明明的棉裤为啥得我拆呢?”
刘美玉一噎,心说往常家里的活不都是你做么?
可叫她明着说,她又不知道咋开口,笑道:“早上我说让你拆,你也没说不拆,我以为你应了呢。”
周灵好笑地道:“我也没答应拆,你咋不认为我那是拒绝呢?”
刘美玉脸色顿时有些难堪,还有点惊讶。
这闷葫芦小姑子今天这是转性子了啊,都敢噎人了!
往常不都这样么?有活冲她喊一声,不管她应不应,后头都会默默把活做了,今天咋还有脾气了呢!
刘美玉闷了一股气把门摔上,不敢去找婆婆,提着回屋,见她男人躺在那里打呼噜,忍不住拍了一巴掌。
周护国睡得正香,被一巴掌拍醒,睁开眼见刘美玉脸色难看,道:“咋了?”
“让你二妹那闷葫芦气得!”刘美玉气道,“早上我说让二妮给明明拆棉裤,她没做也就算了,我去问问还顶嘴。”
周护国平时也习惯指使周灵干活,周灵要是不乐意他就去找孙淑琴,让孙淑琴来安排,闻言嘟囔道:“你去问咱娘咋弄,不行你拆了算了,这破事也值得喊我。”
说完一蒙头,又打起呼噜。
刘美玉差点被噎过去,婆婆刚刚还对她不满,自己去找不是找挨骂么?兀自生了半天气,坐那儿拆棉裤去了。
下午周青放学回来,她一进门,就见大嫂笑着迎上来,道:“小妹回来了?”然后冲她挤挤眼,“一会回屋可别招你二姐,不知道咋着发大小姐脾气呢?”
周青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什么旷世奇闻:“哈,我二姐发脾气?别逗了!”
她推门进屋,周灵正躺在炕上睡觉。
周青过去探头看了看,睡得正香呢,她把椅子拖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灵就醒了。
周青回头看了眼,道:“大嫂咋说你在发脾气?你真发脾气了?”
那可稀奇,她二姐是这家里脾气最好的了,平时爹娘骂她都不吭声,二哥有时候踹她一脚她也只是忍着,还从来没见过老实人发脾气呢。
周灵有点懵了,坐起来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真重生了。
偏头看对上周青好奇的眼神,她道:“没发脾气,就是我不给明明拆棉裤,她不乐意,这就在背后嚼我舌根了。”
周青愕然的张着嘴巴没合上,乖乖,二姐好像真的在发脾气。
啥时候见她这么替自己辩解过?
“二姐,我书包破了,你帮我缝缝呗?”
“自己缝,我手上的冻疮又疼又痒,捏不住针。”
周灵说完又翻身躺回去。
要说这个家里唯一不算坏的也就周青了。
虽然周青也习惯了指使自己帮她干活,但要是拒绝她也不会说啥,最起码不会跑到孙淑琴那里告状。
周护国爱告状,让孙淑琴来收拾她;周护民则是直接挥拳头,要不就伸脚踹;周青会撒娇,磨一磨,见还是不行,就自己动手做了。
这回听说她手上冻疮难受,倒是没磨她,出主意道:“都说用家雀的脑浆子抹在冻疮上好的快,等逮只家雀砸开脑袋抹上试试。”
村里是有这个说法,可周灵胆小,看见个虫子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让她逮只麻雀砸开脑袋趁热往手上抹脑浆子,她得疯了。
“不用了!”
她还不如拿这当借口,多歇歇呢。
周青去她爹娘那转一圈出来,绕着墙头喊了一声:“孙琴——”
不多会儿孙琴过来,两人一起写作业,孙琴写的快,写完之后给周青讲题,周灵在旁边听着。
听的正带劲,周珊来了,推开门看见周灵,喊她:“周灵,出来我问你点事。”
“不去。”周灵懒得动,倒是眼尖的发现周珊脸肿了,她挑挑眉,“你脸咋肿了?让谁呼的?”
周珊表情一僵,那边正在听题的周青一下来劲了,跳起来去看周珊的脸,大呼小叫地道:“珊姐,谁打你了?”
周珊都快忘了周青这号人物,脑子里转了转才认出来这是周青,她表情僵硬地替自己辩解:“没人打我,摔倒磕的。”又去喊周灵,“出来我找你有事。”
“有事就说,外头冷,我不想动。”
周珊咬着唇瞪着周灵,这纸片人是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主线任务正式宣告失败,支线任务进行的艰难,刚才她回去提退亲的事挨了顿骂,家里根本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