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下来抱女孩的那个男人脸上充满了不屑,踹了踹蜷缩在地上的陆渝州:“陆渝州,你是不是傻啊?都喝醉了还想打人,你是不是想死?”
当代驾霍燃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面青肿、额角渗血的陆渝州躺在大马路边上。
霍燃神色一凛,紧绷着脸,大步走过去。
“疼疼疼,妈,疼死我了,你轻点上药。”
医院的病房里,窗户开着,交换着空气,但暖气也在源源不断地供着。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从窗外望去,都是积压的白色。
空气冰凉,渗入身体里,让人觉得很精神。
苏予抱着鲜花,和霍燃来看陆渝州。他们刚刚下庭,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了陆渝州的声音。
接着就是陆妈妈饱含怒意的嗓音:“疼疼疼,疼死你算了!好好的假期,你不谈恋爱,不相亲,也不在家待着,拿着钱就去酒吧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玩!哎哟,喝醉了遭人殴打了吧,怎么不打死你算了!”
苏予抬起眼,看了霍燃一眼,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的骂声渐渐小了。
陆妈妈笑着打开房门,她不认识苏予,但是认识霍燃,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
她忙着倒水,看了看苏予,笑着道:“这是你们律所新招的实习律师吗?苏予,对不对?阿姨经常听阿州提起你。”
苏予点了点头,答道:“嗯,我叫苏予。”
“那你们陪阿州待一会儿。桌上有水果,都切好了,你们快吃哈,阿姨出去给阿州带点饭。”
苏予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陆渝州,笑意在胸口压抑着,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去,紧紧地抿着唇。
“你想笑就笑吧。”陆渝州自暴自弃,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们,却因为动静太大,又疼得龇牙咧嘴。
苏予的嘴角慢慢地弯出弧度。
霍燃一点都不正经,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陆渝州的眼睛两边都红肿着,颧骨也肿得高高的,嘴角有血痕,看上去又惨又好笑。
他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蹦了起来。
因为牵扯到伤口,所以陆渝州的面目狰狞:“我虽然醉了,但我知道是谁打了我!谢申那个浑蛋,我早看他不爽了,你快去让医生给我开证明,我要告他!那天晚上,他还捡了一个醉酒的女孩回家,涉嫌迷奸,车上还有两个人,说不定是轮奸。”
霍燃垂眸扫了一眼陆渝州的伤口,沉吟一会儿,低哼一声:“你这伤,连骨折都没有,鉴定再严格,也就一个轻微伤,不到起刑点,撑死也就治安拘留。”
“那我也要去鉴定,拘留他十天!”
霍燃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开始泼冷水:“监控里,是你先打人的。”
陆渝州再次自暴自弃,躺了下去,骂了一句脏话。
苏予探望完陆渝州,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她瘫倒在沙发上,喊了一声:“林姨。”
林姨穿着拖鞋,戴着隔热手套,从厨房里端着煲了一天的猪骨汤出来,甜甜地应了一声:“快过来喝汤,外面冷吧,林姨摸摸看你的手凉不凉。”
林姨握了一下苏予的手,苏予忽然坐起来,抱住她蹭了蹭。
林姨微微一怔,然后笑着抚摸了一下苏予的头发,没有说话。
苏予将脑袋搁在她的脖颈上:“林姨,我好想你啊,抱着你的时候,我就很想妈妈。”
林姨垂下眼,鼻子有些酸,没有说话。
苏予突然想起之前的陌生快递,问:“林姨,最近家里还收到过奇怪的快递吗?”
“没有呢。”
林姨看了一眼旁边的汤,说:“来,快点来喝汤,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汤煲了一整天,特别鲜甜,进入胃的时候,苏予只觉得整个胸腹都温暖起来,驱散了原有的寒气和疲惫。
世事难料,之前殴打陆渝州的谢申没多久就被警察批捕了,因涉嫌故意杀人。
陆渝州早就看谢申不爽了。
两人都是民诉律师,同一个大学毕业,现在也在同一个圈子里,但两人就是合不来。
陆渝州拧眉,冷笑道:“我早就觉得谢申迟早会进局子,不过,我本来以为他会因为作伪证,被检察官逮进去。这人就是典型的职业道德败坏,社会道德全无,什么都不会,还整天自称大律师。”
苏予不认识谢申,就没发表意见。
霍燃也不怎么喜欢谢申。
他看着电脑屏幕,屏幕的冷光投射在他英俊的脸上,他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转了转电脑,示意陆渝州看屏幕。
陆渝州微微弯腰,眉间的褶痕越发深了,盯着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女人,越发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