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学打架。”顾暮迟腿搁到茶几上,眼神同样冷淡。
外面天热,陈建心浮气躁,老迈的身体浑身不爽利。本来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一看旁边还坐了个宁酒,到嘴巴的脏话就吞了下去。
陈建活了这把年纪,教育方式老旧又顽固。但也懂家丑不可外扬,没当过外人的面骂他。
他臭着张老脸回房,门关得震天骇地。
客厅只有电视发出微光,两个人在黑暗中互相看着对方。
处于休息段的空调突然再度运转,发出咔哒一声,冷气扑面而来。顾暮迟头微微仰起,“六点四十分了。”
六点半,是宁酒家一成不变的饭点。
距离六点半,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顾暮迟看着墙上的挂钟,窗户外笔直的路灯,斜投下几缕昏黄的光线,他长时间注视墙上的挂钟,明显在走神。
宁酒动了动唇,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
“嗯。”他看向她,声音低了几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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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两名家长准时抵达办公室。
教室内,周围的同学传来交头接耳的动静。
“我还以为没事了呢,班主任跟以前一样喜欢请家长。”
“王闵轩不是第一回 了吧,我听人说,他爸不是个善茬,所以教出这么个刺头完全不奇怪。”
“……”
四面八方的闲聊,宁酒不安极了,暂时分不出心神看书。
脑子里想象出一副他弱小可怜又无助,被副校长和陈建拎起耳朵一齐教训的样子。
她愈发坐不住了,教室已经开始上课,她趁老师转身写公式,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宁酒平时守规矩,第一次做这种出格的事,胸口像揣了只兔子。
一路上,她警惕观察四周,如临大敌,生怕突然冒出个教导主任,把她拎回教室。
好在离办公室不远,一切顺利。
宁酒躲在门边缘,往里面快速瞥了一眼。
想象中的可怜无助的当事人,此时正冷淡垂着眼,两手环在胸前,身体站得笔直,像一颗不被狂风暴雨吹倒的松树。
他表现坦然自若,身高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不像在接受审判,而像他在审判别人。
“……”
是她多虑了。
向月老师的旁边,站了个头发斑白的男人。宁酒注视男人的背影,这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中年男人说:“向老师你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声音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似乎想起了相关的记忆,她睁大眼睛,这不是副校长吗?
都惊动副校长了,宁酒心里像压了快石头,格外沉重。
王闵轩家长远在外地,副校长听说了这件事,代替他爸妈来了解情况。
他认真听向月陈述事情的经过,不时嗯一声,点点头,然后,严峻的目光落到王闵轩的身上。
“也就是说,你推了班里的女同学?还差点让她摔倒受伤?”
到底是学校领导,他的每一字都缓慢有力,语气不怒自威。
放到一般学生上,面对位高权重的校领导,早吓得话说不出来。
王闵轩跟这位副校长沾亲带故,自然不怕。
而顾暮迟也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副校长皱眉:“问你话,你不答,打算用沉默来应付我?”
“那她不也推了我一把。”王闵轩被人拆穿,马上找借口反驳,“我推回去怎么了?”
说话时,靠在墙上,浑身软得像没骨头。
听到这话,顾暮迟站那笑了。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他完全没有半点无所适从,穿着干净的校服神情淡定,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刘志。
似有若无的嘲讽。
这种打量人的态度,让王闵轩超级不爽,他腿站直了些,握紧拳头,憋着一股劲瞪他。
“你踏马笑什么?”
“张口就来。”顾暮迟呵了声,眼神轻蔑地又扫了他一遍,“谁知道她那小身板,轻轻撞你一下,你就跟那软骨头似的摇摇晃晃。”
不带任何脏字骂人。当着老师和家长的面,顾暮迟态度格外张狂,简直没把任何人放眼里。
宁酒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你他妈什么意思。”王闵轩回神过来后忍无可忍,爆了句粗口。
“语文理解能力不行啊。”顾暮迟笑了笑,闲闲评价了一句。
然后,往后退一步,直到靠在墙上睨他,“最好别跟我说话,我担心被传染智商。”
作者有话说:
宁酒:大言不惭。
顾暮迟冷瞥:还不是为了某个人?
第二十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闵轩骂了句脏话,捋起袖子作势要冲过来揍他。
虽然他依然下意识怵顾暮迟,但这里站了副校长, 他位高权重的舅舅, 有亲戚撑场,王闵轩不免得意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