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可不擅长跟男人打好关系呢,就算再小也不行的。”他微笑起来,笑得好像一只狐狸那样狡猾。“瞳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早点回来嘛。”
“甚尔你这是在撒娇吗?”对面的女人穿着一件咖啡色连身毛衣裙,脖子上为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脸上画着不常见的浓妆,可能是因为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父母的身旁,表情比平时轻松了很多,有一种慵懒的气质围绕在她身周。
“那瞳桑你会早点回来吗?”他适时摆出了期待的表情,把眼神变得炙热闪亮一些,嘴角要稍微上翘一些,脸向右侧偏一点点,抬起到某个角度……这些讨人喜欢的东西他无师自通,更是知道针对专人调整特定的角度。
对面的女人果不其然笑了,而且笑得花枝乱颤,以致于镜头外传来中年妇女的询问声,她摆摆手回头用中文说了什么,与标准的中文不太一样的发音,有一种软糯的味道。
这种方言撒起娇来一定很嗲——这种念头一闪而逝,让他的呼吸乱了一拍。
也许只是对面那种气氛太轻松温暖,亦或许只是女人展现出了与平日不同的风情,更或许只是成年人的欲望……啊,对了,对了,他有很长久的一段时间没有出去抒发过某方面的欲望了,所以才会在听到一些吴侬软语时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遐想吧?按捺下心头像蚂蚁爬过般的些许痒意,他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应该在3月初吧?”女人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果然是没有心的人。
“那样可是连情人节都要错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首先闪过的是这个念头,不自觉地说出了声。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想收的巧克力。”女人明媚的笑容里读不出半分暧昧的情绪,可见对这方面是半点也没开窍。他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更多的却是一阵释然。
后来他们又聊了许久,直到对面的女人被她母亲喊走才结束了这次通话。
心情莫名就轻松了起来,小鬼好像也没刚才那么难缠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她还在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回归正轨的安全感,刚才通话时那女人下意识流露出的也是这种感觉。
回到家乡会让你感到安全吗?
莫名地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心头一直隐隐缠绕的蠢蠢欲动的某种兴致也突然冷却了下去。
——而这才是第一天。
端木瞳走的第二天。
一样的早上送小鬼去托管机构,一样的去赛马场泡上一整天,一样的吃完晚饭回家,与端木瞳视频聊天,直到小鬼睡着,然后他开着电视躺在沙发上消磨时间直至天明。
端木瞳走的第三天。
一切如常,与第二天并无区别。
第四天,
第五天,
……
一个星期后——
禅院甚尔照旧在早上送小鬼去托管机构,而后去了赛马场,喧嚣的环境暂时麻痹了他过于敏锐的五感,脑海里被浮世的尘嚣充斥,给了他短暂的被遮蔽的安宁,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提不起干劲,眼前正在进行的赌马没有昨天那么刺激,完全抓不住他的眼球。他一手托腮,随意地将已经变成一张废纸的下注单券捏成一团,头一次在身上的钱花完之前离开了赛马场。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甚尔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里。这个地方是平时他们带着惠散步常去的地点之一,在他走神的时候,身体已经按照惯性下意识地选择了这条路线。
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着不远处在沙坑中玩耍的孩子以及时不时走过去给他们擦汗喂水的父母,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请问……您是端木先生吗?”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衣着考究,像个贵夫人的年轻少妇有些忐忑地打量着他。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略挑了挑眉表达自己的疑问,那个女人就好像是获得了许可那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您好,这几天都没见到您夫人了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一开始他保持了沉默,却不曾想那女人一直盯着他,好像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就不会放弃。想想他们会在这里居住很久,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回娘家探亲去了。”
“啊……是这样的吗……”似乎这是个她没有预料到的答案,她怔愣了下,而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试探道,“那惠酱……?”
“孩子她也一并带回去了。”不耐烦与她绕圈子,甚尔索性把惠的去处也交待了,完全不怕被女人发现他说谎的后果。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深处藏着隐晦的欲望与征服欲,看上去似乎耐心很好地在构筑陷阱、试探,可他却已经没有耐心陪她周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