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让自己的咒力泄漏了。
虽然只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咒力,就连普通人强烈怨恨诅咒一个人时产生的咒力都要比之强烈,但很不幸地,作为女主角的瞳酱我啊,咒力自然也不会跟普通人一样。
看着那个突然膨胀了两三倍体积的咒灵,我努力摆出一副被揩油后愤怒的表情,狠狠地踢了那个色狼一脚并趁着他弯腰呼痛的空隙身姿灵活地往人群深处钻去。虽然零星有几声抱怨的嘟哝,但约莫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人群也很有同情心地侧身让我远离那个中年男人并不约而同地后退以致于在那个男人身周出现了一圈空地。男人可能也习以为常了,咒骂了几句“臭女/表子”之类的也没有再追上来。
我拍了拍裙摆抚平褶皱,同时也借此平复有些激荡的心情,努力将体内动荡的咒力收束起来,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要不在下站直接下车吧?地下铁里那么多人,根本施展不开手脚。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能够撑多久,总之先尽量远离吧,不知道再有几分钟到站,应该来得及的……吧?
艹。
听着隔壁车厢隐隐传来的嘈杂声响以及周围开始浓郁起来的恐慌情绪,我挫败地捂住了脸。
——冷静,总之先冷静下来,不可以再给那玩意增加实力了。
悄悄挪到车门边上,我不动声色地瞟好破窗器所在的位置,再借由车窗的倒映观察着身后的情形。围到门前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已经挤得我贴到车门上了,将手撑在车门上努力给自己一些空间,虽然理智叫嚣着要冷静、克制,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糟糕起来。
“▉▉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在右侧车门等候下车……”车上的广播响起,让我的心情也不由轻松了几分。
也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的气息激得人毛骨耸立,我顾不得多想举起包就往后一砸。
一股大到离奇的力道把我打得向后退去,脑袋砸在尚未打开的门上发出悲鸣,我勉力转身靠在门上不向下滑去,眼冒金星的同时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形——
站在我身后的男人捂着头骂骂咧咧地瞪着我,同时又充满了忌惮,转头向左右说着:
“不关我的事啊,是这个女人突然发疯用包打我,我就推了她一下……”
“你们看她的脸色好惨白,是身体不舒服吧……”
“这位女士,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人群熙攘嘈杂得让我头痛欲裂,但仅我可见的大恐怖让我不敢彻底倒下失去意识——那只变大了的蝇头悬挂在车厢顶部,血盆大口里滴落点点猩红,它在半空挥舞着细长的、仿若枯枝般阴暗扭曲的触手,仿佛在嗅闻着什么,而后像是确定了目标那样向着车门猛地跃下。
“滴——”列车刹车带来的阻力让悬挂在空中的怪物身不由己地晃荡了一下,止住了些许冲势。我趁机从缓缓打开的车门缝隙中挤了出去。
无视了沿路两旁被冲撞到的行人们的惊呼与叱责声,我凭着记忆一路狂奔,在连续几个拐弯闪入一个偏僻的角落。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感如附骨之疽始终挥之不去,所以我根本没有回头察看情况,直接伸手从包里摸索出一根甩棍,右手用力将甩棍抖开,转身面对那个阴魂不散的纠缠者。
“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对面的咒灵还在喃喃着“痴汉去死”之类的话语,而后猛地伸出触手。我侧身避开然后一棍抽断了那根触手。
又一棍抽断另一根触手,这种突然获得了力量的杂鱼智力并没有获得提升,只是依靠本能想要吞噬让它增长了咒力的对象,根本不懂得害怕,不耐烦跟它多做纠缠,我揉身上前,一顿乱棍抽打,每抽一下,都要说一句,藉由发泄自己糟糕的情绪。
“上班一天本来就很辛苦了,”
“编程可是一个极度费脑的活计啊,我的同学里毕业时可有不少白了头呢!”
“我已经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偏偏倒霉遇到了一个地铁痴汉,”
“还是个产生了痴汉咒灵的痴汉,”
“你们是在套娃吗?”
“不会吧不会吧,现在谁还爱看二人转啊?”
“过度纠缠可是很失礼的行为哦,”
“是要被爱与正义的美少女给消灭的哦!”
我打出最后一棍击碎了它的核心,终于祓除了这糟心玩意。
“呼哧……呼哧……”
我平顺了呼吸,将甩棍收好,静静地杵立在咒灵的残秽前为那个死去的男人默哀了片刻。
——是我诅咒了那个咒灵。
我清楚地知道,若是按照咒术师条例,我应该为那个男人的死亡负责,但我不会为此感到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