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跟上来的玉簟一副要哭不哭、眼眶通红的模样。
谢韶默然。
这到底是什么“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的连环套娃?而且对方又脑补了什么、露出这表情?
玉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撑出一个笑来,柔声,“娘子回去罢,莫要见了风。”
这粉饰太平的样子,和刚才的郑氏一模一样。
谢韶:“……”
只是成个亲而已,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态度都这么怪?原主和那个前未婚夫,感情真的这么好?
郑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行动极为迅速。
她离开这儿之后没多久,谢韶院子里面的人就被换了回来,只是那几个明显被特别安排来的武婢却没有离开。
虽说人回来了,但是到底院子里的气氛不比以往,每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做错了半点事被牵连发落,整个院子都压抑到了极点,比她“病”着的那段时日都沉闷。
接下来便是筹备婚事了。
兴许担心触动她敏.感的神经,虽是筹备婚事,却都是避着她这个当事人的,直到郑氏小心又委婉地问了句,“要不要试试衣裳?”
谢韶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试嫁衣。
甚至直到穿到身上之后,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嫁衣。
——因为这衣裳是绿的。
郑氏看着女儿这公事公办、半点全然无新嫁娘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又是别过脸去垂泪。
再一看衣服,更是哽咽,“……清减了。”
心底默默轻言:韶娘再怎么强装无事,终究是忧思难掩。
“嫁衣”的事是郑氏走了之后,玉簟不小心说漏了嘴,谢韶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刚才郑氏那副表情。
谢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冷漠了,但是想想她又不能把嫁衣追回来再补救一回,这事也只能作罢。
有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娘,谢韶也觉得挺难办的。
但郑氏有一点想的倒是没错,谢韶确实挺忧思,只是原因可能和郑氏想的不大一样。
有了武婢全天候的看守,谢韶想找个“失忆”的机会都找不到。
而且这情况下失忆,总觉得九成九的可能会被当成装疯卖傻、逃避婚事,谢韶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种高压之下,胃口不可能好,更别说谢韶还是经过现代社会各种工业调味料的洗礼,吃起这会儿的饭来,总觉得没滋没味儿的。种种因素叠加,她不瘦才怪。
郑氏的关心更是谢韶身上沉重压力的来源之一。
郑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虽然心系女儿,但是不可能时时都来陪着她。
她又担心谢韶一个人做什么傻事,于是就安排儿媳——也就是谢韶的几个嫂子——时时过来,还有那位早些时候来探望过她的庶妹。
谢·今天也在猜来人是“我”的什么人·韶:谢谢亲娘,但是真的不用。
因为郑氏的这份关怀,谢韶开始了每天绞尽脑汁应付不同的女人,以免被看出没有原主的记忆的生活。日子过于水深火热,她甚至都快把成亲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说:
谢韶:对亲娘的关怀感到鸭力。
(并且有根据地怀疑自己要嫁一个老头子 doge)
第3章 要嫁什么人?
因为郑氏的关怀,谢韶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水深火热,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来人,生怕哪句话说错就露了馅儿。
好在在外人眼中,她这会儿正是极难过的心神恍惚的时候,偶尔有一两句话说错了也没有人会追究什么。
就连把“嫂子”叫成“姐姐”(谢韶:是她先叫的“妹妹”!)这种重大过错,也被对方当成了一时心神恍惚,嘴瓢叫成了对方嫁过来前的称呼。
一连几天的高度紧绷之下,谢韶总算把这段时间的来人认了个眼熟,她稍稍松口气之际,过来的那位庶妹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小姑娘借口说姊妹之间的悄悄话为由,把屋里的婢女全都赶了出去,然后提出了她的计划。
——替嫁。
谢韶差点把嘴里的那口水呛出来。
小姑娘很敢想啊,这难道就是艺术源于生活?
谢芝椿不知道谢韶此刻的心思,她显然筹谋了许久,说起计划来有模有样。连送嫁那日的情况都打探好了,何时行动、怎么串通、要收买哪些人,说得头头是道。
最后拉着谢韶的手,恳切,“姐姐不必担心,虽然一开始难些,但是办成了后,就无需顾虑以后的麻烦。只要车马离了长安,就算父亲知晓,也只能帮忙遮掩……等到这事情的风波过去,姐姐你用我的身份,还可以跟李家兄长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