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频频点头:“是啊,和顾大师兄同龄的师兄弟都下山游历去了,今年剩她一个,根本没有对手,多没意思,就是看她反复把人家打……啊哟!哪个不长眼睛的?”
话音未落,他身后挨了一脚,吃痛不已。正欲发作,侧身便看见一朵大桃花——一位戴着桃花簪的少女正怒目死盯着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没成想祸及大块头。
“啊哟!”大块头也惨叫一声——被踩着脚了。
“你们议论别人议论的倒是挺起劲的。”女子眉梢挑起,上前一步,“怎么不自己去台上打啊?”
那瘦子讪讪笑了笑,暗道自己今天算是走了霉运,怎么偏偏撞上她。连忙赔不是:“吟吟师姐,我俩实在不该多嘴,您别记在心上。千万别说给咱师父听,他最烦这个。”
说罢看了看瞻云台的另一端。
“是啊是啊,我们哪配在台上打啊,不是有师姐您把我们拦在决赛外面了吗。”大块头憨憨赔笑。
“让你们来看瞻云台不是让你来议论别人的,是让你们学学别人的出招,看看你们自己——瞻云台年考都烂成什么样了,我们这一脉怎会有你们俩这样一无是处的东西。师父还坐在那儿呢!”
汪吟吟亦指指瞻云台的另一侧,那位面容清癯的长老正聚精会神看着台上斗武的二人,尚未注意到台下的徒弟已是犯了本脉大忌。
“知道师父最恨流言议论,便天天跑去议论别人;知道自己道行太浅,便天天练功时浑水摸鱼。真有你们的。”汪吟吟连珠炮似的将壮瘦二人里外骂了一通。
好在她嫌二人碍着自己看比赛,懒得继续再追责,便让二人安生点继续看,少说话。
二人如获大赦,不敢再说一句话。
此时,瞻云台上的林礼已移步腾空,一脚踢在了对面马十一的肩头。用劲恰到好处,马十一身体失衡,踉跄几步,便倒在台上。林礼纵身向前,片刻之间,腰中玉白的佩剑已然出鞘,架在了他脖子上,霎时银光四溅。
“磅!”
“停!点到为止!”长老连忙击鼓叫停,又和蔼地对女子笑了笑,“小礼,你胜。”
“裁云飞雪,可是一年比一年精进喔。”另一位年纪稍轻、身材浑圆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称赞,“轻功可于云中穿月,出手快如急雨,落剑稳若泰山,已是融会贯通我穿云门的武功了。”
汪吟吟带头叫好。
围观的白衣弟子对这等赞誉也是无不钦羡,鼓起了掌。
“老爹!赶紧把云花给她啊!”汪吟吟冲那面容清癯的长老喊道。
长老面容一凛,眼神中略带怒色扫了一眼汪吟吟,先是登台安抚马十一,又示意在侧的中年男子:“老七,云花拿上。”
汪吟吟吃吃笑了,臭老爹如此正经。
“林礼师妹内力属实过人,武功娴熟程度确实非我能比。在下输的服气。”马十一向林礼抱拳行礼,又对被汪老唤作“老七”的中年男子低声道歉,“徒儿学艺不精,给师父丢脸了。”
“哪里哪里。咱穿云门出了小礼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弟子,天大的好事。你没胜过她,跟我老孟接着学,来年再试,习武之人不要怕输招。”
马十一和一众弟子皆笑,林礼有些不好意思,嘴抿得紧紧的。
“老七”姓孟,身材浑圆,性格也温和圆润,经常在小辈们面前打哈哈,大家都不怕他。
相较之下,汪吟吟的爹,那位面容清癯的汪老就严肃得多,他伸手示意众人肃静,正色道:
“经过三日的瞻云台年考,大家展现了这一年来习武练功的进步,即使落败,也能用好本门招式。掌门、我、孟老对各位的表现还算满意——”
听到这话,台下众人便按捺不住喜悦了。
穿云门的瞻云台年考历来年前举办,考核弟子们一年以来习武的长进。考核时弟子们用本门招式捉对在瞻云台上厮杀,只是不用暗器,不动刀剑,点到为止,不许见血光。
掌门和长老都会担任评审。魁首斩获用珍贵绸缎制成的云花并受到褒奖,一般通过者也可以过个好年,连续落败者则要在过年时独自用功了——众人的热闹也轮不着他了。
听汪老的意思,那么众人的新年大抵是可以保住了。
“更可喜可贺的是,有一众弟子,不断突破自己,精进武艺,在今年瞻云台上取得了比去岁更好的成绩。今年的魁首,林礼,便是如此,大家要多加学习,来年继续精进!”
汪老从孟老手中接过云花,掖在林礼的胸前。
众人欢呼起来,为了林礼,也为了自己即将拥抱的好年。
汪吟吟冲台上的林礼挤眉弄眼,用口型做着“你脸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