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把装在信封里的文件递了过来。文件类基本上都数据化了,但旧的文件偶尔还是会制成纸质。
“我去了自助餐厅,可是太吵了。”
上午的课结束后,刚走进自助餐厅就被格雷西叫住了。和加勒一样是接近金色的白金金发,鼻子周围的雀斑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把受伤的仓鼠伯伦捡回来的也是她。在进行实地调查的时候,也积极地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
格雷西用绿色的大眼睛看着加勒。她看上去很开心,就好像是找到了寻找已久的生物一样。
“老师,你和杰克结婚了吗?”
加勒愣住了。到底是听谁说的?内心很狼狈。询问别人的性取向会成为性骚扰,所以是禁忌,但如今父母双亡,被人知道是同性恋也无所谓。只是结婚被人知道了就有点尴尬了。因为这是一纸婚姻,随时都有可能破裂。话虽如此,既然大学里的朋友前来祝贺,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于是他承认道:“是啊。”
“果然是真的!”格雷西双手合十祝福道,“恭喜你。”然后一群人围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认识的同事和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搭话,搞得他午饭都没时间吃,只好拎着吃食逃到了副教授室。
“自助餐厅里偶尔会有吵闹的学生。”
爱丽丝一边说,一边轻轻皱起细长的眉毛,捂住了嘴。
“话说回来,这里的灰尘比以往都多,能开窗吗?”
“啊,嗯。从第一节 课开始就有课,没时间换气……”
爱丽丝知道这是借口,便敷衍地说了句“很忙吧”,推开了窗户。紧接着她“嗯?”了一声。
“你爱人在院子里呢。”
加勒慌忙站起来,走到爱丽丝身边。只见杰克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周围围了一圈人。
“他还是那么受欢迎。事务员大多都是一本正经,杰克对谁都很友好,所以学生也乐意亲近他吧。”
从远处看,他和学生似乎聊得很开心。忽然就想起了在兵营的食堂里,杰克被强壮的同伴们包围着谈笑风生的样子。
从来没有和自己那样愉快地交谈过。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正当他羡慕地看着他们在说些什么时,杰克站了起来,向学生们挥挥手,从教学楼旁钻了进去。
“哎呀,走了。”
爱丽丝看着加勒。
“在同一个单位,你却不和杰克一起吃午饭?”
“我们中午分开吃。”
“有必要定得这么死吗?”
爱丽丝歪着头。
“很奇怪吗?”
“换句话说,根据双方的心情和时间自由安排不就好了吗?”
爱丽丝走了,只剩下加勒一个人,胸口隐隐作痛。心神不宁。下午很早就没课了,为了转换心情离开了办公室。自然而然地就向自己的地盘——山羊舍走去。山羊舍建在大学后面的山坡上,学生和教师一般都不会靠近,所以很安静。
一股烟味随风飘来。越接近山羊舍,烟味就越浓。
羊舍后面有人。正隔着小窗往羊舍里看。那个背影,自己很熟悉。
“你在做什么?”
杰克回过头来,吐出一口烟:“是你啊。”把夹在右手指间的香烟抬到脸旁。
“抽烟休息。”
“吸烟室就在办公楼旁边。”
“因为这里很安静。”
杰克再次看向羊舍。站得有点远,明明是伴侣,这样的距离未免太过疏远了,于是就主动缩短了距离,连手都能碰触到。从小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他养的五头山羊。
“我以前就很好奇,养这山羊是为了什么?要把它养胖了再吃吗?”
加勒被男人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
“这是研究对象,不能吃。不过要是为了自然农法实习或在校内除草的话,我倒是能借。”
“除草吗?那附近的草可以除吗?”
“……可以。”
杰克叼着烟,拔出脚边的杂草,从小窗扔进栅栏里。山羊们聚集在扔进来的杂草上,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哦,吃了吃了。”
开心地看着山羊的杰克突然转过头看着后面。加勒也跟着看向身后。在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是阿布扎勒。
三天前,两人在羊舍后面说话。明明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退伍军人聊了几句,他却误以为是在幽会,跟杰克争吵了起来。然后吵着吵着就结婚了。这也许是阿布扎勒间接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2
“你也来抽烟?”
“嗯,是啊。”走过来的阿布扎勒点了点头,点燃了香烟。
“啊,对了。”
杰克猛地抱住加勒的肩膀。
“我和斯坦菲尔德老师结婚了。”
阿布扎勒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嘴里的烟掉到了草地上,他慌忙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