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的椅子上谈完后,当天晚上河内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跟他说话他也冷冰冰的,眼睛还不看自己。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说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可到了第二天也还是这个样子。
一旦开口想跟他谈,他就搬出“我想起我还有事”“我很忙”等理由躲到别的房里去。他跟孩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的,唯独对自己面无表情。沢子阿姨也察觉到了,问他是不是吵架了。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请跟我说。”
鼓起勇气问了他,也只得到一句敷衍的“没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冷淡,要是讨厌性交疗法就算了,可他什么都不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闷闷地想自己是不是被河内讨厌时,他发现了那个。难得早早完成工作比河内早回到家的那一天,沢子告诉他优从下午开始就在拉肚子。情况不是很糟,就连育婴经验丰富的沢子都拿不定主意是要去医院还是先在家观望了。
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就不好了,于是决定先带他过去医院。找了一遍找不到优的挂号卡,只好心怀愧疚地打开河内的抽屉找找看,结果却看到折叠起来的离婚申请书,那瞬间心脏都要停跳了。
最终还是没找到挂号卡就去了医院,有留下看病记录,优也没什么大碍。可是从那天过后犬饲就失眠了。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提出离婚,到时候孩子该怎么办,越想就越害怕,不敢看河内的脸。睡眠不足影响到了工作,低级错误一再发生。上司驹木还担心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水口为难地说:“我是想给你点建议,可我没见过你伴侣,都不知道他是什样的人啊。”
“我随时都能给你介绍。他不肯跟我说,或许别人他就能说得出口了。”
“我是别人没错,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又是丈夫的α朋友,怎么也不可能坦白的吧。如果同是Ω的我的妻子就还好……”
“对了”水口一拍大腿。
“我这周要跟老婆孩子去野营,当日来回。你们也来吧?”
“野营?在十一月?”
“这你就不懂了吧,”水口嗤道,“虫子少了,不就是篝火的最佳季节吗?初冬的野营可是很受欢迎的。”
以前没去过,就一直刻板地觉得野营就该在夏日举办,看来也不尽然。
“当日来回也不需要搞得那么复杂,很简单的。野营时你的伴侣还有机会跟我老婆独处,自然地就能聊上天了吧。”
来不及再细想,犬饲就前倾着说“要去,绝对要去。”
·
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紧张的空气。不管驾驶席上的犬饲说什么,河内都只会给出“嗯” “是吗”这种最低限度的回应。本应缓和氛围的优则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昏昏欲睡。
河内看着左边车窗外的风景。白色衬衣藏青色卫衣,下身是褪色牛仔裤。浑身充满户外活动的气息,但他脸上不爽到极致的表情清楚表明了他一点也不期待这次出游,甚至还感到了负担。
“周末要不要去野营?”
吃完了沉默的晚饭,犬饲假装轻松,实则是既紧张又带着祈求地说出这个提议后,立马遭到了河内的反对。
“不行。优和広太都太小了,不能去野营。”
“広太是去不了,我们可以拜托沢子阿姨代为照顾。”
河内扭曲着脸,明显的不乐意。
“又不是工作日,还要让她照顾広太吗?”
语气很冲。眼看着气氛要闹僵正想放弃的时候,还留在家里照顾広太的沢子阿姨就爽朗地插嘴道:“野营不是挺好的吗。”
“周末我老公不在家,反正我也无聊,広太就让我来带吧。”
“可这也太麻烦您了……”
看河内很为难,沢子就对他笑了笑。
“我也一把年纪了,真不行的话不会勉强自己的。小孩子应该多接触大自然,这对他的成长非常重要。绝对不要以为他年纪小就理解不了哦。”
沢子阿姨照顾过很多小孩,她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河内沉默了,然后试图逃避道:“那就让犬饲和优……”
“你说什么呢,双亲一起的野营才叫野营啊。小孩子可是很在意这一点的,会记得很清楚。就三个人一起去吧。”
沢子阿姨都这么说了,河内只好说“如果是为了优的话。”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这场三个人的野营。犬饲偷偷看了眼沢子阿姨,后者对自己眨了眨眼。她知道他们最近关系紧张,特意施予援手。犬饲感激得都要流眼泪了。
“说是野营,其实就是跟我朋友水口一家一起搞BBQ。水口有三个孩子,优肯定也会开心的。”
河内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