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租船的人?”
“那人头戴明阳城盛产的箬笠,身形魁梧,但是并未露脸。”
“若是他在场,你可能将他认出。认不出的话,你觉得他是少君吗?”
蒙古国几乎人人都身形魁梧。
梁康坚决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我肯定他不会是少君。”
在他人眼里,王朔属于小白脸,清瘦有型,与魁梧挂不上钩。
苏德瑞道:“这算什么,随意拉一个人,他说的话可信吗?再说,我们蒙古国在首府付的是金币,可不是你们明阳城的银两。”
田田几人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凶手既然决心陷害王朔,必定会乔装打扮,穿首府的服饰用首府的钱币。
“船夫的话不可信,那么再传一个证人。”
赵越拎着一个浑身战战兢兢身穿麻衣的男子进来,男子跪地,苏德瑞看清楚他的脸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大夫给朱蒙副将看病的时候,你应该就在旁边吧,看看这人是不是给朱蒙副将看病的庸医?”
苏德瑞不说话,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不颤抖了,反而变得很愤怒,“你才是庸医,我原本就是同仁堂的大夫,只是他们有眼无珠,赶我离开同仁堂。”
田田道:“哦,我忘记了蒋大夫原本就是同仁堂的大夫,不过因为品行不端,私收行贿,所以不久前刚被同仁堂辞退。”
“你知道?”
为了帮王朔洗清嫌疑,她必然要做好功课,如果不是一个真的大夫去替朱蒙副将看病,又如何能够骗过蒙古使节团一行人呢?
“如果你老实交代,首府府尹或许会从轻发落。”
蒋大夫看看面前的青天大老爷,又看看一旁的蒙古使节,好似下不了决心。赵越逼迫:“不说出真相,别说是蒙古使节,就连明阳城的青天大老爷都不会放过你,连你身边的亲友都会唾弃你。”
赵越道:“这个冒牌大夫是我在首府外的一个隐秘的山上捉回来的,抓他时,他还不停地跑,将他带回来真是费了好大工夫。”
蒋大夫无奈,“好吧,我说,那天是有个人头戴笠帽的男人找到我,让我演一出戏,说只要事成便给我一堆可观的银两离开首府,我想反正得罪了同仁堂,在首府待不下去,不如照那人的意思办。”
“那人长什么样子?”
“笠帽遮挡看不清楚脸,但我注意到他下脸颊长了抹胡子,身形魁梧。”
“梁康和蒋大夫都说看到的人是身材魁梧的男人,那么这个人必然不会是王朔。”田田环顾蒙古使节团的人,蒙古男人虽然体毛长,但是都将胡子给剃干净了,胡子也可能是凶手的伪装。
面貌和穿着可以伪装,但是人的身材伪装不了。现在是夏天,不可能穿太厚的衣服,体型如何一目了然。
“若真凶已经落网,蒋大夫为何还要逃跑?正是真凶没有落网,他才要逃。”田田大大方方地说。
曹渊对苏德瑞道:“太子,两个证人、仵作等人都是明阳城的人,还当众毁坏朱蒙副将的尸首,使我国蒙羞,说不定是拿谎话一同联手诓骗您,绝不可信啊!”
梁康和蒋大夫都道:“我没有说谎。”
苏德瑞看向田田,脸上冷漠至极,突然拍手,嘴角扬起一抹欣赏的笑容,“好精彩的推论,煮骨验尸是我认许的。曹渊将军别说了,这起案子我已经有自己的判断。小仵作,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王朔不是凶手,很好。王朔可放,但是杀害朱蒙副将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人是在你们首府出事的,便由你们查清楚。”
“这是自然。”
“别让我等太久。”
陆子昂道:“太子圣明。”
苏德瑞离开,田田立马拉王朔起身,眼神若星子,藏着止不住的笑意。
陆子昂命人给王朔解开手铐脚链。
其实她和王雪都可以证明,王朔见朱蒙前都待在明阳宫与她们在一起,但是恐蒙古使节不信她们,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陆子昂走到王朔面前,“虽然蒙古太子暂且放过你,但若不能尽早找到凶手,明阳城与蒙古国的一仗无可避免,只怕要生灵涂炭。”
查凶手的事很重要,但是一看王朔便知他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大牢里的饭菜很差,环境也很差,田田道:“我留下查案,赵越,麻烦你先送少君回府。”
赵越和王雪一同走过来,两人相视一愣,赵越方才意识到田田真正叫的是王雪。
王朔道:“我换身衣服便回来。”
待王雪与王朔离开,田田嗅了嗅自己,发现身上还有尸体残留的味道,原本她不在乎这种味道,但是现在身旁有那么多人,不能叫他们难堪,她离开公堂去衙门的更衣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