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菌坏了不少,捡捡洗洗只有一盆,勉强够吃。
两人花了四个多钟头才把所有菌子清理完。
何明上班前已经把鸡杀好,用小炉子炖上,这会儿已是汤鲜肉嫩、香气四溢。
何美丽将鸡汤撤下,给小炉子添了些炭火,关起小火门,让它慢慢闷着,没有电火锅、没有电磁炉,一会儿煮火锅还得靠它呢。
在处理菌子时,何美丽动了点小心思,回想起前世吃过的鸡枞和松茸刺身,就忍不住咽口水,看到脆生生、白嫩嫩的骨朵儿,做刺身这种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生的,怕没人愿意吃。
不管了,没人愿意吃就自己吃吧!
关键是没有芥末,之前她去市场就多了个心眼问过,没有铺子卖这个东西,村里也没人种芥菜,连找个替找品都不可能。
看来只能做个调味酱油将就一下了,主要还是吃菌菇自然的鲜甜味。
这样想着,她便特意留了几个硬扎的鸡枞和松茸骨朵儿,准备晚餐时再来个惊世骇俗的菌菇刺身。
火锅是边吃边煮,菌子洗好备用便好,再准备些蔬菜和蘸料便齐全了。
眼下要紧的是把鸡枞油给炸了,这个费时费工,量还多,就算家里这么大的锅,估计也得分两三次炸。
把鸡枞水份捏干,再准备适量的大蒜粒和干辣椒、干花椒,何美丽又要对老妈的香油下黑手了,拎出一桶十斤装的,还好去年油菜蛮争气的,榨出的油比以往都多。
还是二丫负责烧火,她现在比以前娴熟多了,火大火小也会控制,已能跟她姐完美配合。
炸鸡枞跟炸见手青差不多,都是通过油炸让食物的水份消失,让食物可以长期保存。
在现阶段,村里人捡到鸡枞都是鲜吃为主,再不行就晒干,有些没有经济来源的更愿意拿去城里卖掉,无论多少,终归是点收入。
炸鸡枞油算是一种奢侈的做法,很少有人家这样做,毕竟这时候的油也是金贵的。
就算是二十年后,鲜鸡枞卖到一百多元一斤,鸡枞油也已经十分普及,这也是属于高级食材,随便一小瓶都要几十块钱。
买来之后下面条、下米线、拌凉菜,那就是美味加成,锦上添花,一小撮就能让普通的食物提升档次,增香提鲜。
前世的何美丽喜欢自己炸,每年鸡枞上市,花几百块钱买一堆来,自己炸好放密封罐存放,经济又实惠。
刘玉芬家的经济状况在村里算是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的勤劳在村里有目共睹,她养猪解决家里吃肉吃猪油的问题,养鸡养鹅让家里有肉有蛋,她种油菜让家里有足够的菜油吃,还有稻谷蔬菜等,基本上能自给自足,有富余时还可以变卖一些。
因此在这村里,勤快点自给自足过好日子是真的,可穷没钱花也是真的,像三舅家没钱还没吃的也是真的。
何明虽然工资低,但终归能有工资拿到手,可以解决一些家里的小开支,生病看病还能报销一部分医药费,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收入。
现如今刘玉芬卖起熟菜,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这收入也开始水涨船高,眼界开阔了,格局也放开了,娃娃喜欢折腾吃的,那就折腾去吧!
何美丽翻拌着锅里的鸡枞,香气不停扩散,颜色也渐渐变成金黄色。
何秀丽咽了咽口水:“姐,好香啊,可以了吗?”
何美丽仔细看了看,油还有些混浊,说道:“还得再炸一会儿,水份还没干,油要变清,颜色要变成焦黄才行。”
“没炸干就不能吃吗?”
“能吃啊!可是放不住哇,会变酸、变质,所以水份一定得炸干。”
“喔,那慢慢炸吧!”何秀丽又坐回去烧火。
这炸鸡枞讲究火候,炸不透容易变酸,炸过了会发苦,何美丽前世可谓经验丰富,火候掌握得非常好。
铲起一铲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小声嘀咕:“这一锅可以了。”
随即放盐调味,快速铲起,开始下一锅。
何秀丽看着一大盆鲜鸡枞,炸后变成了一小盆,道:“浓缩就是精华,这么多炸出来只有这么点,看来还是水份最多。”
何美丽笑笑,拿个小碗夹了些出来,递双筷子给她:“闻闻香不香?尝吧,早知道你想尝了。”
说完自己也尝了一筷。
熟悉的鲜香味,带点微辣,瞬间漫延整个口腔,盐味正好,鸡枞本身流失了水份,可它纤维肥厚,吃起来并不是香脆,而是略带韧劲有嚼头,关键是那香味入魂入骨,缠缠绵绵,连每一滴油脂都饱含它特殊的香味。
这也是后来很多大厨喜欢用油鸡枞给菜提味的原因。
一连三锅才把所有的鸡枞炸完,装满了一个中号瓦缸,何美丽瞅瞅还有两个空瓦缸,暗暗计划定要把它们全部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