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被我放在了大衣口袋里。”江谕喘了口气,接着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韩砚川这头一直没说话,等江谕说完,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声,“嗯。”
江谕顿了顿,隐约察觉韩砚川的低气压,他捏了捏自己手机,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给对方添麻烦了,“那...我...”
“晚上没吃饭?”韩砚川问。
江谕连忙答道:“吃了...刚刚是我同事给我送了一点吃的。”
“什么同事?”
“一个omega同事。”江谕老实交代。
“没吃饱?”韩砚川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江谕坐在椅子上,勾着抽屉的把手玩,听见韩砚川这么问,江谕便忍不住小声地说:“一点点...这里没有鱼吃...”
韩砚川挑挑眉,他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些委屈来。
“那怎么办?岂不是一个月都吃不到鱼了?”韩砚川的话中带着点戏谑,江谕却迟钝地没有听出来。
他宽慰自己,“没关系,不吃也没事。”
但过了一会儿,江谕又开口道:“等我回去了...能让吴姨给我做鱼吃吗?”
韩砚川无声地笑了。
小馋猫。
“能,天天给你做。”韩砚川应道。
*
后来一周,江谕整日忙着和村委交涉方案,从村头跑到村尾,晚上再穿过一条条小路回宿舍。
这片区的经济其实并不是很落后,有的基础设施都挺完善的,最大的不足便是交通,可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地方本就偏且又是山路,交通若想改善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山里头的风景还是不错的,走完崎岖的小路,到了一定地方便会平坦,站在一处眺望,山峦冒着尖尖,一个接一个的排列着,江谕累了便歇一会儿,盯着远处出神。
“师兄,你的脚还撑得住吗?”夏汀梧走到江谕面前蹲下,皱着眉问。
江谕回过神,笑着说:“没事。”
j市纬度高,海拔也有些高,虽是秋末,温度却已有凛冬那般低了,再加之江谕这一周的高强度步行,脚腕隐隐发疼,有时晚上被折腾的睡不着。
“师兄,要不下周你就歇着,我可以...”
“真没什么,你还是一个实习生,有的地方不太了解,拿不了主意。”江谕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撑着一旁的树桩站了起来,“走吧,回去吃饭。”
到了第二周,工作相对轻松了许多,但天气也冷了不少,江谕穿着厚重的棉服,坐在房间里敲文件。
脚踝一抽一抽的泛着酸疼,江谕拿了热水袋敷在一侧,等疼痛稍微缓了下来,江谕隐约听见外头的惊呼声。
“下雪啦!快来看!”
江谕探了探头,但窗户有些糊,看不大清,江谕想了想,拿过床边的大衣套上袜子,拿起桌上的手机出了门。
刚走到厅外,江谕便微怔在原地,洁白的雪如絮一般落下,缓慢又飘然,点点雪花落在树枝上,没过几秒便融化,安在电线杠上的灯忽然亮起,将细雪衬得闪闪发光,这场初雪纷纷扬扬地洒下,美的惊心动魄,引得江谕出神。
江谕呼出一口白气,拿起手机给韩砚川打了电话,一接通,江谕就兴奋地开口:“下雪了...韩砚川...下雪了...”
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也是他分享给韩砚川的第一场雪。
江谕的声音有些喘,韩砚川放轻了呼吸去听江谕那头的动静。
“韩砚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雪。”
“嗯。”韩砚川无声地露出一个笑,江谕看不见,但无形中韩砚川却仿佛同江谕一起感受到了快乐。
江谕拿着手机,高兴地跑到院子中央,雪花落在头顶、鼻尖、脸颊,最后化成一小珠水,江谕望着路灯,盯着雪花落下的轨迹,他喘着气道:“韩砚川...还有两周,我就能回去了。”
江谕的语气很轻,落在韩砚川耳边,仿佛电话那头的雪落到了韩砚川的手心,痒痒的冰冰凉的。
韩砚川的手无意识低摩挲着手机沿,哑着声回道:“嗯。”
两人静了一会儿,除去电话里头细微的杂音,仅剩江谕的呼吸声,韩砚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安静地垂着眼,似乎谁都不想开口打破当下的气氛。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出布料的摩擦声,他听见江谕开口,语调里已经没有了兴奋的喘息,而是被平稳的呼吸替代,江谕似在低语,可说出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了韩砚川的耳里。
“露台上的草莓快要发芽了,你能帮我看着点吗?别让它冻坏了...”
“嗯。”
“还有边上的花,都要搬到室内。”
“嗯。”
“......”
江谕渐渐静了下来,韩砚川低声问道:“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