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夫妇两互相搀扶着走远,曲爷爷曲奶奶又缓了一会,心头的怒火才稍稍平静,返回杨箐办公室。
办公室里,曲淑彤正无措地站在沙发前,小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说到底,从一开始被亲妈苛待的、亲耳听到亲妈叫自己给别人顶罪的人是她,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她啊。
曲家老两口这会看到孙女,面上都感觉火辣辣的疼,内心的愧疚几乎要漫出来。
曲爷爷不着痕迹地擦了把泪花,颤抖着声音道:“丫头啊,爷爷奶奶对不住你,叫你受委屈了。咱们从今以后跟海市曲家再没有半点关系,跟爷爷回家吧?”
曲奶奶蹒跚着走到曲淑彤面前,含泪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家,好不好?”
曲淑彤眼中出现大片水雾,只教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有些扭曲,她难过又委屈地抿着嘴,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杨箐。
杨箐收敛起眉间的难过,抽抽鼻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曲淑彤这才“哇”得一声哭出来,扑进爷爷奶奶怀里,哭泣道:“海市曲家的荣华富贵,我从来不稀罕。我想回家,爷爷奶奶,你们带我回家!”
她这一哭引得三个大人也跟着掉了许久的泪。
过了许久,几人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下来。
杨箐虽然为曲淑彤终于能脱离苦海高兴,但对于曲淑彤转学的打算还是有点犹豫,“淑彤,圣耀有很好的学习资源……老师保证,从今天起,你妈妈再也进不来圣耀大门,留下来吧?”
曲淑彤掩住眼中对杨箐的依恋与喜爱,坚定地摇了摇头,“老师,跟她相关的一切都叫我无比的恶心。您也知道我和曲可欣换成绩的事了,我的成绩可以从六班爬到二班,我当然也能在乡下考上理想的大学。”
说这句话的时候,曲淑彤身上闪耀着自信而坚韧的光芒,像一只昂首挺胸的白天鹅。跟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杨箐很心痛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些,同时也因为她在困境中磨炼出坚韧的人格而无比骄傲欣慰。
杨箐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曲淑彤,“老师相信,你可以的。”
曲淑彤对这样温暖的怀抱感到很陌生,她不觉瞪大了眼睛,但微微怔愣后,她微微侧目看了眼杨箐温柔而秀丽的面容,放松下眉眼,伸手回抱杨箐,让自己短暂地沉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曲奶奶看着这一幕,又红了眼眶,“我家淑彤能脱离苦海,多亏了杨老师您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老两口都不知要如何报答。”
杨箐闻言一笑,握着曲奶奶的双手道:“您二老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最终,杨箐站在圣耀门口,看着曲家祖孙乘车远去。
几日后,她收到了曲家祖孙送来的锦旗,上面写着“师者仁心”。
一老师见此,有点哭笑不得,“原话是‘医者仁心’吧?这不是送医生的吗?”
孔馨闻言,推了推眼镜,“谁说老师不能救人了?”
这老师看着正在将锦旗挂在避尘处的杨箐,脸上浮现一丝赞同。
而另一头,曲家夫妻处。
时间追溯到两人被曲家老两口打出综合楼的那一天。
曲妈按着渗血的嘴角,哭哭啼啼地上车,系上安全带,“我对不住可欣。”
曲爸闻言,叹息一声,“先去看看可欣吧。你为她做得够多了。”
谁料——
“爸!”曲可欣隔着探视玻璃,握着电话,狠狠道:“你必须跟这个女人离婚,不然我就是死在牢里,也死不瞑目!”
曲妈闻言,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曲爸看了她一眼,皱着眉毛呵斥曲可欣,“胡说什么?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妈妈为了你的事,奔波的有多辛苦!”
曲妈勉力凑到电话跟前,“可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妈妈很爱很爱你啊,甚至想叫曲淑彤来给你顶罪。”
“是吗?”曲可欣不以为意地笑了,“你对亲生女儿都是这样,对我能有多爱?你不会觉得苛待一个,宠爱一个,就是对我好吧?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你的捧杀!你这个表里不一、心如蛇蝎的贱女人,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送进监狱的,是你毁了我!”
曲可欣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甚至激动地起来狂拍玻璃,“爸,这种毒妇怎么能入我们家的大门?她能养出一个曲可欣就还能养出第二个曲可欣,你不跟她离婚,难道是想让我们整个曲家都葬送在她手里吗?”
因为曲可欣情绪太过失控,狱警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探视,但她在狱警手中挣扎着说出的话仍被夫妇两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
“刘梦,你捧杀我,害惨了我,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