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在这里苦等到训练结束,就只有另选捷径了。
抱着书包走到面积广大的训练场外另一端某个荒凉的角落时我不禁有些后悔轻易应下了这门差事。
这里背靠着几丛杂乱的植被,也没有备受瞩目的正式选手在场地内练习,比起刚刚见到的热闹景象可以称得上是凄清萧条。
我数不清第几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书包扔到一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脚腕。
现在只能期望我被诟病已久的假小子技能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挽起袖子,确认四顾无人后将信塞进衣兜,牢牢扒住了深绿色的铁丝网。
我一边踏着侧墙借力一边费劲地向上爬去。看来许久不练习还是有所退化,我喘着粗气思考这个冒失计划的可行性。
只要我能成功溜进冰帝网球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就算没办法直接把信交给凤,这种情况下向日吉那家伙低个头也算不得下策。
当然,前提是我此时此刻的行动不会被任何人撞破。
毕竟如果被人发现某个女生穿着裙子姿势格外不雅地挂在冰帝男网部的围墙上,一定会分分钟被打为变态,直接陷入社会性死亡的绝境。
察觉到一丝不自在时我还以为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作祟,然后那个极其具有辨识度的声音就在我的身后既高傲又强势地响了起来。
「你胆子不小啊,啊嗯?」
我顿时像暴露在警灯下的罪犯一样打了个寒噤,手一滑就从墙上跌落下来。好在连一半都还没爬到,我灰头土脸地在乱糟糟的草坪上打了个滚,在瞥见迹部景吾皱起的眉头时眼疾手快地用手按住了飞起的裙摆。
...没有弄脏他华丽的眼睛真的是太好了。
「会,会长。」
我以一个非常狼狈地姿势从地上直起身子,心虚又慌张地移开眼神——在看到散落在旁的粉红色信封时飞一般地将它扯到怀里。
很显然这拙劣的掩饰并无法逃过迹部景吾的眼睛。他环抱双手由上至下将我打量一遍,不可理喻似的挤出一声冷哼。
「无关人员擅闯网球部,这是第一条。」
「意图在训练期间向正选递送违规物品,这是第二条。」
「还有...」他眯起眼睛:
「身为本大爷的学生会的一员,这是第三条。」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谁又知道作为公职人员还有罪加一等的道理。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触及迹部景吾的眼神时有些莫名的恼意,除了羞耻大概也有功亏一篑的缘故。总之微微一顿后我胆大包天地反问道:
「既然是训练时间,会长又怎么会在这里?」
迹部景吾必定早已习惯单方面的发号施令,我的不识相显然让他的怒气值有所上涨。凌厉上扬的眉毛跳了跳,他将眼睛闭上两秒后才又开口:
「你是想说,本大爷蓄意逃训,是吗?」
「...那个,不...」
我的危险探知雷达非常及时地发出警报,促使我方才理直气壮的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
他又哼出一声,一副不想再跟我浪费时间的样子。
「本大爷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跟谁请示,错过的训练量之后自然都会补上。」
他瞥了我一眼:「满意了?」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开什么玩笑,冰帝网球部权力天花板居然好脾气地回应了我那句愚蠢的挑衅,再不见好就收怕是嫌命太长。
我扯了扯衣摆,重新挂上讨好的笑容:「那个,会长,今天的事...」
「本大爷没有散布奇闻异事的习惯。」
我带着僵硬的笑意在心里松了口气。即便今后一段时间在学生会的工作中不得不如履薄冰,这次碰上迹部景吾这种对小道消息不屑一顾的人也勉强算是走运。
这时迹部景吾已经径自从我身边走过,顺便拎走了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看到他手中的信封时我立即下意识地伸手去夺,但触及对方警告的眼神后还是悻悻地缩回了手。
「会长...」我开始欲哭无泪。
「做出这种不华丽的行为,你不会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吧?」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封被我紧紧凝视着的粉色信封,有些不耐地皱起眉。
「给谁的?」
「...啊?」
「我说,这个是给谁的?」他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阵,在考虑到迹部景吾人品的前提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
「凤长太郎。」
「桦地,拿好。」
「Usu。」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迹部景吾把信扔给不知道何时打开了掩映在草丛中的网球部侧门继而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他身后的桦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