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甚远,只能看到两个人在交谈,不能听出他们在谈论什么。
傅银钏忧心忡忡,问太后道:“那个冼明州,臣妇瞧着好生厉害,他纠缠苏太医,不知道是不是要刁难他?太后娘娘,你可得看在眼底,想想办法。”
她家的小太医,细皮嫩肉的,可经不住冼明州这样孔武糙蛮的男人磋磨。
太后凤目凛然,叫来了孙海,让他去催促冼明州主持会操,不可久留。
然而太后娘娘的吩咐刚刚落下,只见台下的两人已分别取了弓箭。
“……”
定了定神,姜月见不悦地皱眉道:“不用了。”
孙海只好待在原地。
会操还没开始,倒是让冼明州和苏探微再度成为了焦点。
今日本就有的箭术比试看来是提前了,只是场上的人物有些不同凡响,一个大将军,是绝不会轻易下场的,还有一个白衣书生,遗世独立,这两个人居然要比箭术?
好生奇怪。
小皇帝压根没察觉母后变了几次的脸色,反倒兴奋不已。
苏哥哥可得替他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冼明州,最好让他狠狠出糗,下不来台,让父皇在天之灵得以告慰!
谁让他欺负父皇,长得还那般吓人,他就是活该!
小皇帝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眼儿,一门心思地盼着苏太医胜出。
傅银钏关注到陛下的手舞足蹈念念有词,不禁抿唇失笑,太后娘娘好福气,这新招的小男宠,这么快连儿子的芳心也俘虏了,看来陛下和他的未来小爹相处得真是很愉快,完全用不着操心将来陛下的接受度问题。
苏探微的箭已经抵住了弦,试了试拉弓。
冼明州见他动作似乎略有生疏,可见是长日不曾练过,想来可知,便让了一步:“苏太医请先试射三箭。”
苏探微的手习惯了翻阅经卷典籍,的确,是因为见到冼明州,又唤醒了旧日熟悉的惺惺相惜之感,不止冼明州一人技痒,他亦是。
挽弓如满月。
苏探微颔首噙笑:“一次足够。”
脱手,箭镞去后,笔直地劈裂了楚翊留在靶心的那支羽箭,穿心透出,直扎在颜色血红的箭靶正中央。
作者有话说:
楚狗:臭儿子内心戏好多,戏精吧。
第46章
这一箭堪称妙到绝巅, 箭头的准度一厘一毫都不差,哪怕是偏出一点,都无法造成这种震撼的效果。
不止冼明州一人看见了, 并为之惊叹。
原来书生当中, 亦有如此武功盖世的人物。他甚至不禁会想,倘若当年武威城中先帝身旁有这样一人该有多好。
高台之上的小皇帝,兴奋地跳了起来, 用力地鼓掌:“好厉害!”
“母后,你看到了吗?”他扭头去找母后, 却见母后深锁眉头, 并不见半分高兴,目光甚是阴沉,楚翊颇为吃惊, 迟疑地又唤了一声, “母后?”
姜月见缓和心神, 唇角淡淡上扬, 露出一缕笑意:“母后无事,你继续看。”
他神采飞扬,简直比自己百步穿杨还要激动,姜月见便问自己的儿子:“你想让他做你的大将军吗?”
小皇帝重重点头:“母后你看行不行?”
姜月见思量着,这个男人要是走了武官的道路, 会直接过渡到前朝去, 将不能继续留在深宫内苑, 与她见面的机会也会屈指可数, 更遑论独处的时候。
他这样一个人, 居然肯甘心自折羽翼, 在选官时露拙于人, 故意引导自己和楚翊把他留在了太医院,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什么旁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的,姜月见一直知道这个男人目的不纯,绝不仅仅只是对杏林学说感兴趣这么一回事。
高台之上,这两人的比试已经进行到高潮迭起的精彩环节。
谁也不肯服谁。
起初只是比试射箭靶,两个人一箭又一箭,箭镞密集如雨点,但从无落空,每一箭都牢牢定在红色的箭靶之上。
这样比试似乎没有一丁点难度,于是两个人默契地换了一种方式。
比赛射铜钱。
现如今大业流行通宝外圆内方,中间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孔洞,隔了数丈之远,箭要穿过铜钱的内径难如登天。
不只是姜月见、楚翊这些外行,连看台上日日操练的弓箭手,也不禁呆滞了目光。
傅银钏向陛下感慨道:“陛下,臣妇倒是听说过,当年先帝起用冼明州时,也曾和他有一场比试,不过那场比试看过的人不多,鲜少有人知道。”
小皇帝正在兴奋头上,闻言,好奇地扭头过来:“真的么,谁赢了?是不是父皇赢了?”
傅银钏摇摇头:“臣妇不曾亲眼得见,听说比试了不止一场,各有胜负,至于这射术谁赢了,臣妇没打听得这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