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目光落在身上,韩琛一时间不能与晏珩西对视,掩饰般垂下了眼睛。
看消毒得差不多了,晏珩西又换了根新的棉签,沾上适量生理盐水一点点擦去碘伏的痕迹。
脸上的触感一小阵接一小阵的,随着晏珩西的动作,若有若无的痒意断断续续地传来。男人眼睫低垂,神色专注,动作得很小心,对待他仿佛在擦拭自己珍爱的宝物。
“为什么不还手。”动作间,晏珩西冷不丁开口。
韩琛怔愣一下,反应过来才知道晏珩西说的是杜邢潇。青年却久久没有答话,直到晏珩西处理完伤口,退开一步直起身来。韩琛抬起眼睛,二人对视间,青年喉头滚动,似是不好意思,支吾道:“公司里打人……名声不好。”
听到回答,晏珩西又起了兴味,心想韩琛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一样,还怕自己名声不好:“什么名声不好?对你的名声不好吗?不过一个杜……”
“对公司名声不好。”青年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其事。
晏珩西停住话语,微微愣住,随即笑起来,俯身拿起一片创可贴,撕开粘纸,轻轻放到伤口上,贴好后拿指尖抚了抚,很妥帖的样子。
脸上传来柔软的棉质触感,韩琛刚想向晏珩西道谢,抬头间一只手抚上了自己脸侧,随后一枚吻温柔地落了下来。
落在脸上的创口贴上。
韩琛突然推开晏珩西站起身来。明明和男人的嘴唇隔着一层,韩琛却觉得脸上连同耳朵上都在发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晏先生。”也许是上午的阳光确实太晃眼了,韩琛此刻神智仿佛被太阳炙烤,向来结构精密的大脑一时间短了路,叫了一句称呼后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先走了。”韩琛说完就要走,目光落到桌上的医药箱时才想起还没有道谢,便又说,“上药的事,谢谢。”
“韩琛。”侧过身子时,韩琛被叫住,因此又转过头来。
“也门……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喝的那瓶酒,是产自波尔多的柏图斯。”
“柏图斯酒体偏高,香味比起其他红酒更加浓郁,丹宁感也很不错,喝下时像喉间滚过一口滑丝。第一口会尝到浆果的味道,也许会有灼烧的烟火气,还伴有樱桃和咖啡的香气。”
“不过不是陈年的,味道也没什么好的。”
“下次,”晏珩西顿了顿,目光缱绻得像醉人的晚风,温和地邀请,“我请你喝别的酒好吗?”
尽管隐晦,韩琛听明白了晏珩西在说什么。撞进男人脉脉的眼睛里,韩琛心脏快了一拍,仓促应下一声。
随即落荒而逃。
--------------------
晏西说得真的很隐晦,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看懂
是在道歉??
第23章 思绪
韩琛躺在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眠。
“也门……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什么突然提起那里呢?还说不是个好地方。
“你喝的那瓶酒,是产自波尔多的柏图斯。”
原来是法国的酒,它叫柏图斯么?从前还不知道。
“柏图斯酒体偏高,香味比起其他红酒更加浓郁,丹宁感很不错,喝下时像喉间滚过一口滑丝。第一口会尝到浆果的味道,也许会有灼烧的烟火气,还伴有樱桃和咖啡的香气。”
喝得太快,没有尝出味道。
“不过不是陈年的,味道也没什么好的。”
可它很贵。
“下次,我请你喝别的酒好吗?”
男人的话语在脑海里清晰响起。
你是什么意思呢?高高在上的你,金贵富丽的地方都去过,昂贵稀有的美酒也尝过,看不上别人捧上来的东西也很正常。可把红酒的味道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不是对这个酒种青睐有加,为什么谈起它时听上去又像自嘲?
又想起今天紫铭大楼里的闹剧。杜邢潇出现得很偶然,和从前无差甚至无赖更甚。
韩琛吃过苦头,知道不宜和人正面冲突,架不住他不依不挠。纠缠间,韩琛躲了好几回,看他退让,杜邢潇反而气焰愈烈。
晏珩西来时韩琛并没有很意外,他冷静地看男人走近,天然就把自己划分到晏珩西和他的圈子以外,心想也许这次晏珩西就会让他走人。他都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杜邢潇却突然自导自演一出受害者的戏码。
听到杜邢潇的控诉时,韩琛心里骤然升上一团暴戾因子,随后又觉得可笑。他又有什么有所谓的,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晏珩西帮着杜邢潇教训他。晏杜才是一样的人,自己不过是晏少爷出于新鲜抢来的宠物,而姓杜的能光鲜亮丽地走进晏氏大楼。
说他打人,那他不妨把罪名落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