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不仅仅是红沙舵内之人,就外头围着的其他分舵的人都是震惊不已。
“荒唐!我们放此等谣言作甚?”许忠不经意看了眼少帮主。
虽然只是一眼,但贺南嘉捕捉到了,她想起房姗说过的话,缓缓踱步,莞尔一笑:“本官曾与你们帮中一位官事吃过酒,他说所谓青山湖地吃人血的邪祟,就是个幌子,乃是红沙舵的人用做遮羞的。”
她说的非常慢,眼神有意无意地在红沙舵里扫,余光始终观察许忠。能知晓这等秘事的人,年纪自当不小,又能被房姗请去吃酒的,相比在帮中是个小角色、或者小官儿。
听见官事和遮羞时,许忠瞪了眼身边的老头儿,他背脊幽幽地冒冷汗。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地墙。
因为六顺的口供,再结合房姗曾说的话,贺南嘉、谢危放了两个烟/雾/弹出来,很快人群中也有了类似的声音。
“我爹醉酒后就说过那是个谣言!为的是不让人靠近湖!好方便红沙舵的人干见不得人之事!那几个流民就是得罪了少帮主,所以被老帮主给杀了!”
“你放屁!就你那醉鬼老爹还说他上辈子是将军呢!”
“其实在那四个流民下水前,我就掉过进去,还喝了好几口,这不活的好好的?我听说是老帮主害了什么怪病。”
“什么怪病?”
贺南嘉与谢危对视一眼,继续放料。
“要靠饮人血才能活下去的病症,可不是怪病吗?”谢危一言,登时舵内鸦雀无声。
贺南嘉接着道:“流沙帮与青山湖最近,于是红沙舵的人便想出了青山湖有毒之说,先杀了沉巷的流民,将他们放血取做药引子,最后再归咎于青山湖的毒水!”
六顺只说了老帮主得了怪病,他曾见到老帮主喝鸡鸭的血,所以猜测是要喝血能缓解病痛。在贺南嘉验尸、查验环境时,谢危找了帮中几个老人问了遍,也得到了验证。
喝人血?舵内其余人不淡定了。
“我阿娘也说,见过老帮主喝血。”
“虚—别瞎说!”
“一派无言!定是顺子那臭小子,故意抹黑老帮主,好让他二叔做上帮主之位!”许忠觉得荒谬至极,冷笑道:“大人不会是想将我妹妹之死,推到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吧?饮人血才能活下去?大人为何不直接说老帮主诈尸了,要带我妹妹下去做一对鬼夫妻啊!”
这番话,许多人都觉得有道理。
“不可能,老帮主是我等兄弟亲自下葬,绝不可能假死!”
“若是老帮主想诈尸,那也是第一个干掉关二爷,怎会拉夫人下去,留少帮主孤零零的在世?”
“就是!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推脱到鬼神身上,我们不信!”
“……”
“许舵主,本官与谢大人从未提及六顺,为何你就知道是六顺说的?显然,在关于老帮主的秘事上,你对帮内的兄弟有事隐瞒!”贺南嘉惯会怂恿人心,她看向其他舵的人们:“已死了三人,且都是血流干枯而死,若真有这么邪乎的事存在,尔等都将不安全了。”
一部分是真害怕,另一部分的人则是顺水推舟,要拉红沙舵的人下/台。
许忠气急败坏:“堂堂朝廷命官,妖言惑众,谢大人,这就是你们办案的结果?”
红沙舵的人占了流沙帮的大多数,乌纱舵的又与红沙舵团结一脉,因此,大部分的伙计、兄弟还是占许忠的队的,他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意图人多势众,定下帮主的位置。
就在各个分舵又吵起来之际,一个妙龄女娘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不是妖言惑众!红沙舵的人有鬼!”
贺南嘉看过去,是个身着褐色劲装女子,眉眼瞧着和关二爷挺像,她走到分舵正中间,“诸位兄弟姐妹,上月十三,我亲眼看到乌纱舵的许帮主,扛着一代重物去了青山湖。最后,他将那代重物抛进湖里。后来我在街上看到告示才知:第二日,湖中就打捞出女尸,而那具女尸正是六顺的相好。你们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官府的告示说,凶手杀人放血,我怀疑就是许舵主再为老帮主物色‘血牛’,老帮主根本没死!”
其他褐色劲装的伙计,各抒己见地出主意。
“可怎么证明,老帮主没死啊?”
“要不然,就开棺验尸吧!”
“你们一个个吃里扒外,没有老帮主,哪有你们今天?想要开棺验尸,除非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许忠说着,就拔出腰间佩刀。
“许舵主可是心虚了?”褐色劲装女子问。
许忠:“心虚你娘的屁!你气我那儿子跟别人跑了,让你颜面无存,所以故意歪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