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法医?你们怎都在我的屋?”孟辽神识恢复了,他一脸懵逼地看向几人,随后闻到了微微呛人烟雾,即刻警铃大作的跳起来,“可是哪儿走水了?母亲可有伤着?”
贺南嘉眼皮抽了抽,什么都没说。
李德即便有再多的不满,这会儿也得憋着,孩子刚刚醒过来,不论方才有多么的荒唐可笑,都暂且先搁置一边。
“没呢!好孩子!”李氏泪光盈盈,儿子糟了邪祟一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瞒着他,可怜他身在苦海不自知,还心疼起自己来,她将高过自己一个头的儿子紧紧搂了搂。
孟合肩膀缓缓松了松,凑近大舅哥前低声道:“提前醒了。”
李德瞪了他一眼。
孟合悻悻地闭嘴,去了外头预备奖赏那个法师。
“让母亲操心了,是儿子不孝。”孟辽大手轻拍安抚李氏的背。
“孟编修,可否让我把个脉?”贺南嘉问。
李氏不疑有他,连着点头,“对对对,给贺法医瞧瞧。”
孟辽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把脉是顺便,于患有梦游症的人来说,基本没有什么意义,贺南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手覆上孟辽的手腕,便问了几个问题。
“近日,夜里睡的可还安生?”
“……还成。”
孟辽是孟合的嫡子,又的了功名,吃住绝不会差。
李氏称孟辽从前从未有过,所以才觉得是中邪。那么一个从来不梦游的人突然梦游了,可能与睡眠不足、心理压力等因素有关。
“翰林院的差事可还习惯?”
“也,也尚可。”
“相比科考时,近日可觉得轻松了一二?”
“相差不多吧……”
孟辽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他不明贺南嘉问做些作甚,就算是父亲都不曾问过。
别说孟辽觉得奇怪,李氏与李德更觉得奇怪,把个脉问这些作甚?何况与辽哥儿的病情又有什么关联?
贺南嘉收回手,她压根儿没怎么把脉。
古人习惯报喜不报忧,尤其是孟辽这等天之骄子,可她从孟辽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能推测:孟辽睡的不好、压力变大、精神紧张。
李德示意贺南嘉去外头说。
几人离开孟辽的屋子,到了外头的院子。
法师收了孟合的赏钱,乐呵的嘴都合不上,点头哈腰的说着吉祥话。孟合见李德出来了,感激将法师打发离去。
李氏焦急地拉起贺南嘉的手问,忧心忡忡地问:“可是我儿有什么内疾?嘉娘别瞒着你婶婶,我承受的住!”
言语间、眸光里,都是视死如归。
“呸呸—”
“别瞎说!”孟合斥责。
关于梦游,贺南嘉是真不懂,但哪儿有这般可怖?她反手握住李氏的手,安抚道:“婶婶多虑了,我瞧孟编修像是害了‘离魂症’,不是患了什么内疾,更不是中邪。”
离魂症是古时中医对梦游的注释,她这般说是方便太医院的想办法对症下药。
不料,几人听了名儿后,各个腿脚发软。
“离?魂?”李氏呢喃重复两字,身子缓缓软倒而来。
响起方才几人都以为孟辽神魂不附体,贺南嘉赶紧搀扶住,忙解说:“婶婶宽心,这并非绝症、或者重怔,只是一种安睡不适的反应,需要排忧解虑、放松心身、养上一些时日多数都会痊愈。”
李氏的软脚来的快,去也快,跟弹簧似的立起来,笑出了泪花/
孟合则更关心别的,他走近问:“可会影响我儿的仕途?”
“……不会。”顿了顿,贺南嘉补充:“治疗好的话。”
经常梦游,睡不好,差事定然办不好,仕途肯定受影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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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五刻,贺南嘉回了法医府。平昌伯爵娘子和燕宸已走了,可却给她留了个大大的惊喜。
所有的陈设全部归置到位,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她亲房姐就搞定了,这就是银子的魅力所在呀。
公府拢共四进院,前三进都作为办公,第四进才是贺南嘉的小私院,房姐还送来了许多高仿的名画,这是她特地要求的,万一真货被盗了她会心疼的死去活来……
招募好的杂役正做大扫除,花匠正给送来的盆景修剪枝叶、洒水补土,这放在后世,妥妥的豪宅、菲佣标配啊。
“贺法医,这是平昌伯爵娘子走前留给您的信。”杂役躬身双手呈上。
贺南嘉接过来,“多谢,去忙吧。”
信上只有几个字:解剖室有盲盒。
相对于宅子,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解剖室,提步就过去。
解剖室在第二进宅院里,小碎步跑去一会儿便到了,只见验尸台上放着一个笼箱,自言自语:“这不是傅将军送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