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下的贺南嘉:“……”
絮絮叨叨的顽石话唠起来真是没完没了,能不能等你家少主出来再嘘寒问暖呀,否则她担心一不小心又把你家少主给踩着了。
同样觉得顽石吵的还有傅琛,他静默地听着,就等着顽石停下来他再叫人出去,谁想—
顽石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少主,你可回来了,你再不醒,我也不活了,呜呜—”
光哭还不够宣泄他多日肝肠寸断的思念,干脆走到浴桶前,一把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少主上半身,嚎啕大哭起来。
也因为动作幅度过于豪迈,他没注意直接将盖在浴桶上方的雪绒给卷进怀抱里,露出了半个贺南嘉的脑袋。
傅琛:“……”
贺南嘉:“……”
感受到眼前骤亮,她睁开眼就撞进那双桃花眸。
顽石还沉寂在悲喜交加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因为傅琛已被顽石狠狠地圈住了,贺南嘉想要“隐身”起来就得靠自己,她湿漉漉的小手缓缓探出水面,拉着雪绒一角慢慢地、轻轻地扯了过来。
好不容易把她重新盖了起来,结果顽石哭的情到深处,大概觉得抱着少主还不够真实,他松了松胳膊,熊抱卷土重来。
这回,动作的幅度更大了,浴桶上整张雪绒都被顽石的胳膊给卷到地上去了,湿漉漉地贺南嘉与热气重见天日。
傅琛:“……”
贺南嘉:“……”
求求把顽石弄晕!
顽石哭着哭着,余光感觉少主的对面有什么在散发白光似的,他正要抬头去看,同时,傅琛眼疾手快地推上顽石下巴,迫使他向后仰去,另只手捡起地上的雪绒,覆上浴桶。
“其他人呢?”傅琛本想把顽石弄晕的,可他动手时方觉力不从心,只好转移话题。
顽石习惯了少主的清冷,没有丝毫受伤的感觉,反而认为亲切,跟从前那般汇报完,他的视线落在浴桶的雪绒上,不解道:“少主为何将雪绒盖上?这都湿透了。”
说着就要过来取走。
“别动!”傅琛识破的计谋无数,偏偏不善于说谎,想了许久编出了个谎言:“热气漏了,冷。”
雪绒下的贺南嘉捂着唇,一动不敢动。
顽石讷讷问:“从前冰天雪地行军,少主都不怕冷,这才中秋时节前后,怎就冷了呢?”说着他忽而想到少主刚刚重伤才醒,即刻心疼道:“定时被炸虚了身子!是得好好养起来!”
即刻去一旁的衣架上,要拿剩下的绒氅,要给少主包裹起来。
“不必,”傅琛即刻拒绝,他非但一点都不冷,而且小腹就快热炸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堵的慌,他闷着声吩咐道:“去拿两身我的常服来。”
继续待下去,早晚会被识破。
顽石点点头,转身就走,可几步后又调转回来问:“少主要两身常服作甚?”
傅琛无奈切齿道:“冷,多穿一件。”
顽石赶紧去办,嘴里嘀咕着:“老天,这是大虚之状啊!”
傅琛嘴角抽了抽。
贺南嘉也听见了那声嘀咕,默默为顽石祈祷。
干爽的常服送来后,傅琛让顽石出去,并叮嘱关上门,任何人来都不可进。
顽石不疑有他,即刻听令。
浴桶上的雪绒揭开,热气缈缈。
贺南嘉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她闭着眼,缓缓转身,摸着浴桶边缘,爬了出来。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的水渍。傅琛怕不怕冷她不知,可这会儿她是挺冷的,在热水里泡着不觉得,可是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去里面换。”傅琛看了眼净室另一个门。
贺南嘉循声睁开眼,小心翼翼抱着男装,往那扇门进去,是傅琛的卧房,宽敞明亮,东侧一张超大的拔步床,一组柜子,其余什么都没,就与他这个人一样,透着冷清寂寞。
身后的净室有水声想动,应当是傅琛也出来了,她赶紧带上门,脱下湿透的裙衫,穿上傅琛的常服,下摆拖了一小截在地上。
“好了?”傅琛在净室问。
“嗯,”贺南嘉应了声,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只好如犯错的孩子,干巴巴地站着。
傅琛一袭雪衫出来,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墨发,将干爽的棉绒递过去:“别着凉。”
声音比这清冷的卧房还要凉薄,隐隐有一丝不悦。
贺南嘉整理完头发,用发簪盘了个小丸子头,顺道将自己误打误撞来净室道出,她不想傅琛误会自己,嗫嚅:“我跟顽石的心情是一样,就忘了规矩和分寸。”
傅琛想到了,平日府里的调理都是月石经手,月石与男子打交道惯了,不成想到贺南嘉不便,更没料到他会突然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