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殿试三甲子名额出来后,温兆高兴的去‘环音馆’,遇上一位容貌清秀、灵气逼人的瘦马,与他见过的都不同,当即就要纳人为妾。可惜,瘦马馆的妈妈说,此女乃赵宏晔所看中的,不对外接/客,更不卖卖。温兆肯定不买账啊,他俩就因此结下梁子。”
贺南嘉继续吃着,没将真实的情况道出,因为牵扯了飙凌卫的任务,具体是什么她就知晓了。为了不让雪石被客所扰,还为了逼真一些,这才想出了赵宏晔是其恩客的设定。
她悄悄瞥了眼傅琛,他冷着脸盯着菜或者燕宸,叫人想不通他究竟是不满菜呢,还是不满做东的人?可不管不满哪个,坐下来找罪受干么呢?
同案的人要么听的乐在其中,要么吃的津津有味儿,早忘了冰山镇压他们之中。
燕宸后边说的她都在赵宏晔那听了全貌,便没在意去听,而是等新的内容,几杯果酒下腹后,就来了。
“那瘦马听说了温兆重金纳妾一事,就慌了神,前日就闹到客栈里来,闹着闹着就进了厢房。二人你侬我侬之时,伯爵娘子梁氏领着长子长媳道贺来了,他们进来时有多神气,出去时就有多丢人呐!哈,梁氏可是亲眼目睹了那幕,那脸臭的比……”燕宸顿了顿,眸光落上一盘菜,笑指着那盘说:“比这丝羽乌骨鸡的皮,还黑呢。”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贺南嘉挑眉,将梁国公幺妹的脸比做鸡皮,恐怕燕宸对永忠伯爵的梁氏有不小的敌意啊。
果然。
“不过你们恐怕不知,这梁氏就是用了同样的法子,才坐上伯爵娘子的位置,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啊。”
有人好奇问:“爵爷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调了起来,眸光期许的看向燕宸,他脸色因酒变得绯红,正要说时,迷离的眼眸笑了下,手举杯呼吁同案的学子共饮:“来!喝酒喝酒—”
东家带了头,哪儿不跟的道理,学子们纷纷敬酒。
酒后也有几个学子问了几次,可是都被燕宸滑头的带过去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家伙儿都识趣的打住话题,聊起了别的。
贺南嘉隐隐感觉燕宸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吊学子的胃口,而是故意将梁氏的阴/私借着温兆与瘦马给抖出来。前边说的那些最多叫前奏,后边的才能算是高/潮,偏偏还只说了一半。这会儿,众学子都有些酒劲儿上头,出去后版本变一变,谣言就来了。
谣言真假贺南嘉不关心,只在乎案情,既然燕宸刻意打住了话题,显然也问不出了,她就没必要再留下,反正也吃饱了喝足,就起身与众人道别。
诸位都是学子,虽然喝了些酒,但都是刚刚中了三甲的,还是非常珍惜羽翼的,不会强留一个姑娘下来,纷纷起身示礼道:贺寺丞慢走。
同时,傅琛也起身。
这会儿,案上的学子本来都坐下了,见此身子就如弹簧似的再次立起来,比方才的更正更直,都谁都没说话,只是毕恭毕敬的望着他。
燕宸更加笃定了,傅琛与贺南嘉之间交情颇深,只是二人都似乎没察觉。他笑笑客气道:“傅将军这就走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贺南嘉看过去,傅琛的确没用几口。
“嗯,”傅琛随口应了声,桃花眸斜了眼贺南嘉,语气自然且不耐烦:“还不走?”
贺南嘉下意识“啊”了声,而后赶紧“哦”地动身,搞了半天是等自己啊??
二人出了厢房,里头的盛宴继续。
顺着楼梯下去,却在岳东酒楼的前院里遇上陆怀远与梁思柔,一个正扶着树吐着,另一个忧心的劝着……
难闻的酒、菜肴味儿浑然一体在院内散开,伴随着哭腔的劝说越发让人心烦。其他食客先是往这里恼瞪了一眼,可眸光触及陆怀远时就只能将恶心与怒火压了下去。
酒楼的小二即便脸色拒绝,却还是贴心的递水和帕子。
贺南嘉最讨厌醉鬼了,尤其是喝吐的,她绕远了走,出去后才似活过来一般,大口地呼吸。
“不喜欢,还坐下?”傅琛眉头紧锁,桃花眸里含了显而易见的责备。
一片好意,贺南嘉不会没良心的嫌人多管闲事,她笑着解释道:“我是为了查案,白日里在客栈,平昌伯爵府燕宸与永忠伯爵温赫就掐架了,死者是温兆,了解他的恩怨情仇,利于破案呢。”
月色晶莹,霜华清冷,落在她灵动眉眼中,澄澈动人。傅琛别开视线,生硬道:“以后不许。”
如今,他有些后悔为她入官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贺南嘉眨眨眼,杏眸亮出几分乖巧,唇瓣弯弯:“嗯,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