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通称自己是一个月前过来的,但此地挖掘却持续了快两年,工匠们都身着官印的围衣便能确定就是公家的活儿。可他们也只干些挖山、运送的活儿,如果真挖到了什么宝贝都会有官差亲自押送。因为她既认得字、又懂得记账,就被提了小管事的。当初为了落户,所以她一直以男装示人。
贺南嘉看了阿通记录的账本,除了普通的人数、和一些活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问:“工匠看见我们为何要抓?”
阿通不懂这个,只道:“兴许是怕你们是贼,来抢宝贝的。这里可严了,每一段路程都有工匠交接,不可随便出行,外头运货的工匠也不可随意进来。一会儿等发工钱,我就带你们出去,但可能你们不能离开,还得回来。”
神神秘秘的,听着就觉得有猫腻,如果是公差,为何不让工匠自由出行?贺南嘉脑补了岐山盐矿矿工一事,便低声问:“这有没有死过人?”
阿通眨眨眼:“应该不会,这里的工匠大部分都是附近的村民,外头可以出行的工匠经常带信上来,若死了没了解家属早闹上来了。方才接手的那个高的工匠,都来快两年了。”
“除了宝贝,还让你们挖别的特殊东西么?”
傅琛的问题,让贺南嘉感觉他知道什么的念头更强了,想起昨夜男人瞬间就想到了天临寺,且至今为止男人都很平静,她尝试问:“傅将军觉得这儿像在做什么?”
沉默。
不回答,就是不能说,贺南嘉都摸清了傅琛的套路。
这时,外头传来一声领工钱了。
阿通脸上绽放笑颜,即刻就领着贺南嘉、傅琛往外走,来的时候被盖着布,什么都看不见,走出去,发现这是挖出的一个山洞路,难怪她总觉得进了溶洞似的,出了山洞看清了整个外貌。
后山有三座山丘相连,而也挖掘出了三个洞道,方才他们出来的只是其中一个山丘,另外两座还不知里头的情形。
领工钱的队伍有两列,人多的都是工匠,许多还是从主庙那里过来的,他们领着是碎银子或者铜板。可人少的那列看着装都是官差,领的竟然都是银锭子。
贺南嘉注意到存放银锭子的笼箱,与在平阳驿站里看到被调包的非常像,可距离太远,不能确定是不是一样的。官差是可以使用官银的,光是各个公府就有许多花销能用。
“别馋了,你又不缺。”阿通推了推贺南嘉,知道她是侯府嫡女,言语间又酸又羡慕。
贺南嘉拉着阿通问:“这些官差多久领一次官银你可知?”
阿通羡慕道:“我们是日日领,他们就不知道了,得看公家吧,哦最近就是三日前开始的。”
三日前?十万两官银五日前被盗,若算上被盗的日期、加上运上山来的时辰是可以对上的。
是巧合吗?
可是公差为何用盗窃官银呢?工部只需将数额报上去,户部审核没问题就会发,压根不需要盗啊?
贺南嘉怎么想都觉得矛盾,她侧过脸想跟傅琛交流,却他远远看着一个方向,就顺着视线看去,是位身着紫色官袍的中老年男子,正跟一个官差交流什么,其腰间令牌上有四个字,可太远了她看不清。
紫袍官员都是三品以上,能来现场的应该是工部的,瞧其年纪莫不是工部尚书?
贺南嘉与傅琛并没领工钱,而是去登记成了工匠,为何如此她也不知,因为是傅琛临时决定的,也没通知她,就直接化名是阿通的弟弟与弟媳,编了两个假名:阿嘉,阿琛……
“通爷,我家阿姐与你弟媳年龄相当,能否也来当差啊?”一个工匠笑嘻嘻的问。
阿通是小管事,有些话语权,可也仅仅限于自己,完全是因为来领钱的路上贺南嘉请她帮忙,当然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要求的。
她不敢拒绝。
面对此等请求,她很轻松的带过去,“回头我帮你问问顾监事。”
傅琛微微凝眸。
贺南嘉有一瞬间的耳熟,脑中思绪正要展开时,身后一声喝令:“大人,抓到两个贼。”
两个贼?不会是......
傅琛、贺南嘉看过去,两个一身邋遢的男子捆在一起,被几个官差推推搡搡的押出来,正是她的大哥哥贺文宣还有陆怀远,大哥哥的衣服都破了,半边胳膊露了出来。
“……”
贺文宣、陆怀远被推搡着走出来,前者走的快、后者走的慢,总是打结似的磕磕碰碰。
“放开我,我是大理寺少卿!”陆怀远挣扎。
“就你?哈哈哈!”那官差嗤笑:“那我还是大理寺卿呢!”
“哈哈—”
贺文宣险些气死了,他都做好准备了,假装工匠先混过去,摸摸对方的底子先。可这厮看见陵墓就吼盗墓贼,一下就暴露了两人,他一个跑没问题,可偏偏陆怀远一路扯着他的袖子……这时候,他绝不会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