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贺文宣用贺南嘉提供的法子确认青娘身份,但他们没打草惊蛇,而是默默地盯着。
岐山开采盐矿的兵卒全部招供,他们都是副都尉关闻的部下,六十余户矿工的亲属也将当年所知全部配合录了供词。
这两类供词将二十年前的纵火案、盐矿私采案,全貌展开。
二十年前,副都尉关大人发现盐矿。同年盐矿爆/炸,当即死了六名矿工,剩下五十六名受伤的矿工被安置在岐山脚下营帐,老知府赵雍和以身染顽疾招揽二十名郎中,给这批矿工救治。
受伤的矿工与当时校尉关闻因赔偿金起了争执,几次交谈没拢,他们为了逼迫当时的校尉关闻让步妥协,矿工便将盐矿一事抖出,关闻担心走漏消息,便放火将矿工、郎中全部烧死。隔日,岐山发生山体滑坡,便将纵火案死的人归咎山体滑坡。
老知府赵雍和、副都尉关闻的罪证已定,这厢一切顺利,但也遇上了新的阻碍。
“大都统顾大人麾下的兵防逐一盘问过了,他们不知岐山盐矿、连年驻守岐山与外族区,年长的回忆何阳案,也称是奉命行事,下官前后核对了多次,供词都没问题。”刑房典吏张大人脸色疲惫,叹了一息道:“军师盛大人的痕迹在这两几桩案件更是没有。”
言罢,将一碟厚厚的供词摆案上。
几日以来,刑房公府成了案情研究课。
傅琛几乎住在里面,贺南嘉日日都来帮忙,他们都知道关、顾、盛、赵、四家与岐山盐矿、纵火案、何阳一案脱不开罪责,可定罪需要证据。大都统顾迭、军师盛关均就像个执行者,最多落个不知内情的同党,算不得大罪,这显然不是众人想要的结果。
傅琛捏了捏眉心:“关氏大娘子、顾氏大娘子审出什么?”
刑房典吏张大人丧气摇头。
陆怀远也累的不行,“不如,给她们动刑?”
贺南嘉倒不反对,可万一这俩货真不知呢?而且陆怀远也没那个本事,也就嘴皮子嚎一嚎。
刑房典吏张大人摇头,提醒:“此行不通,眼下她们还是官眷。”
我朝律法严明,除去最大恶极,不可私自动刑,虽然他们四人已是罪大恶极。
“那可如何是好?”陆怀远着急。
众人一筹莫展时,门外传来一声:“我知他们的罪证。”
知府王大人由魏氏兄弟俩搀扶而来,他已醒了,脸色虽然苍白但行动自如。
贺南嘉、傅琛默默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上前。
刑房典吏张大人关切询问了几句,知府王大人含笑谢过,之后便坐下来告知那晚所见所闻。
“赵氏大娘子与平阳王妃的封信里称,要老知府将岐山盐矿尽快上呈,可遭大都统顾迭、副都尉关闻、军师盛关均的反对,四人争执毁信时不慎遗落,恰好被小女拾得。”
他咳了一声,继续道:“副都尉关闻便杀了小女,把信夺回。军师盛关均杀副都尉关闻担忧他泄漏岐山,大都统顾迭得知老知府赵雍和欲将岐山盐矿、纵火案推到他身上,就杀了老知府,为的是保他顾氏一族。”
他从衣襟取出一张纸:“那信在此。”
刑房公府典吏张大人、傅琛、贺南嘉都看了信,内容是对上了,只需要核对笔迹就行。
可傅琛、贺南嘉也知道,知府王大人说的话不可全信。因为知府王大人全程没提何氏。
飙凌卫派去打探知府王大人外家发现人去楼空,向邻居一问得知离去时辰就在命案前。定罪这四人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要问一问关于王映雪了。
公府外传来一声:“知府王大人的话不可信!”
几人寻声看去,平阳王一身戎装,大步阔风而来。他身旁跟着昭仁县主、顾惜。
贺南嘉疑眸,怪不得大都统府邸里始终没顾惜消息,原来是去搬救兵了。平阳王妃与嫡亲妹妹赵氏大娘子的信,于平阳王而言就是个雷。
平阳王的属兵绑了四人进来,其中三人是铁匠夫妇与“青娘”,另一人就是盯着“青娘”的大哥哥贺文宣。
确认青娘身份以后,傅琛为了让她露出马脚,便一早解了渭阳的封锁,没想到迎来了平阳王。
昭仁县主有了撑腰,看贺南嘉时下巴就快上天。
顾惜走到平阳王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平阳王对属兵挥手:“去把赵宏晔也给我押来。”
刑房典吏张大人皱眉,斟酌几翻,拱手道:“想必平阳王也听说了,因王家姑娘的死,牵扯出老知府赵雍和私采盐矿、谋害渭阳前任总参领何阳、纵火焚烧矿工、郎中等几桩案件。案发时,赵宏晔不在渭阳,与大理寺陆少卿一处,他与这些案子无关的,不知平阳王抓他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