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讥:“即便本将的脑袋随时可不要,也不屑瞒下岐山盐矿一事。”
户房典吏的舒大人噎住,他哪是那个意思,只得丧着脸苦哈哈道:“下官是唯老知府马首是瞻,可也只是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这私自开采盐矿就是给下官一百的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絮絮叨叨了许久。
这回,贺南嘉愿意信舒大人的话。
谋逆这种事不会找上舒大人这种又怂又蠢的。
副都尉关大人脑子虽然不好使,可他不怂啊,最适合放前边做冲锋陷阵的炮灰。
军师盛关均本就不担军职,挂了个军衔,他又是个油猴子,谋逆这种事少不了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大都统顾迭有兵权,岐山又是军师要塞,他将整个岐山团团围住,没人会怀疑,更别提得知里头的情况。
老知府赵雍和,统辖管理渭阳六房、所有要事、渭阳最大的官。这样组合的四人团伙,完全可以隐瞒的天衣无缝,山高皇帝远也难发觉。
“张大人!”
“不好了!”
几人思维回笼,就见两个伤兵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跑进来。
众人起身围去。
刑房典吏张大人即刻过去,眼神上下扫了一圈惊惧:“发生了何事?”
“大都统带人杀进地牢,府兵不知张大人在何处,去找知府王大人那请援,回来时遇上了送飙凌卫去驿站的府兵,这才知张大人在此处,特来告知。”
刑房典吏的张大人狠狠甩袖,“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傅琛、贺文宣先后夺步飞奔出厅,瞬间消失在户房公府的门口。贺南嘉急着跟上去,却被刑房吏的张大人派府兵给保护起来,她着急地摆摆手:“跟我大哥哥还有傅将军更安全的。”
户房典吏的舒大人一听,生怕下一个自己就成了刀下亡魂,指着受伤的府兵认可道:“贺娘子说的对,他们都自顾不暇,怎么保护我们?”
陆怀远点头,“去把京兵唤来。”
受伤的府兵:“……”
等待是漫长的,夜深人却不静。
陆怀远、和户房典吏的舒大人都在瞌睡,刑房典吏的张大人始终保持警觉的姿势看着门。
贺南嘉在公府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头张望,后来实在太困,就去内室的罗汉塌上眯一会。
这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贺文宣也回来了。
“二妹妹可还好?”贺文宣瞅她双眼无神,红血丝爬了数条。
看清周围的环境,贺南嘉想起来昨夜之事便问:“怎么样了?”
“情况不乐观。”
兄妹二人先去驿站洗漱整理、都换了身衣裳,再一道乘马车去王知府的府邸。
昨夜傅琛、贺文宣赶到时,老知府赵雍和已死。大都统顾迭正与知府王大人对决,两人都受了重伤。有一名黑衣人武艺非常高强,几乎能与傅琛抗衡。那黑衣人一剑刺死了大都统顾迭,又刺伤了知府王大人就逃窜了。
知府王大人伤势过重,至今未醒。
京兵已封锁渭阳城门,配合着六房的府兵挨家挨户的搜索,暂时还未有结果。
有一点贺南嘉始终没想明白,假设凶手是黑衣人、也与何阳有关联,他为何要杀王映雪呢?
想着马车就到了,贺南嘉踩着马扎下来,恰好看到赵宏晔从站在府内一侧,虽和奴仆说着话,可眸光始终追随着一人影。她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位脑袋包的只剩下眼睛的女子。
女子似乎很焦急,正垫着脚,伸长着脖子朝府里头看。
“那是铁匠家的女儿,名唤青娘。”贺文宣叹息,“副都尉死后,她就回了家中,于他们而言日后可以安定过日子了,就是可怜了青娘毁了脸,也毁了一辈子。”
昨日在长民街,何南嘉听过关于铁匠的事,大概处于对女子的同情,她走过去轻声唤:“青娘。”
女子没应。
她又唤了一声:“青娘?”
女子后知后觉侧过身,忙垂下脸:“贵人何事?”
贺南嘉摇头:“副都尉关大人、老知府赵雍和、大都统顾迭都死了,你以后别怕。”
青娘点头,又往府里看了眼,“王大人可还好?”
知府王大人勤政为民,深的百姓的爱戴,早前听闻他失爱女就有不少百姓自发来送丧礼。今日又闻王大人身受重伤,那些个百姓又来了,都聚集门口问门房王大人的情况,还有不少人拿着家里的土养送来。
同样是官,死了三个无人问津,伤了一个这么多人来看,果然是善恶终有报。
铁匠夫妇走上前,“若没王大人,我们一家也没法团聚,听说他出了事,青娘很着急。我们也劝她了,来这里帮不了王大人。”
贺南嘉颔首谢过青娘,“放心,王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渡过难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