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阳看着舒菀:“怎么不是呢?我瞧着就还是那个模样。”
舒菀没有回答李承阳的问题。
只是始终淡然笑着,看起来好像是个听故事的看客。
可到底动过情,用过真心,又怎么会真的置身之外?
又怎么会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这一天的最后,李承阳拉着舒菀在家里吃了顿便饭,也在餐桌上问起舒菀日后的打算。
舒菀说正准备开一家画廊,还在选址,但太久没回来,不知道哪里好。
李承阳想了想,推荐给舒菀几个地方。
拜访结束后,舒菀开车去李承阳给的那几个地址转了一圈。
考察了两个星期,舒菀定下了市中心的一套店铺。
店铺临江,店门口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栾树,幽静的同时又很雅致。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舒菀签完店铺合同的那天,回家路上突然心血来潮的换了条路走。
却恍然发现,她租的店铺竟然离川澜仅仅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看着川澜熟悉的入口处,舒菀突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她坐在江晏的车里,和他同出同进了不知多少回。
现如今却是她开车停在路边,看过来一眼,就无意识地在想,三年了过去,江晏还会住在这儿吗?
舒菀思绪飘远,望着前车玻璃的那双眼渐渐变得空洞无神。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突然开出来一辆黑色迈巴赫,不急不缓地驶入了舒菀的视线。
心里一紧,她眉头不自然地蹙了蹙,下意识去看车牌。
那号码早已烙进心里,舒菀坐在位置上,看着车牌上熟悉的数字,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攥起,发紧的力度让指节都泛了白。
隔着朦胧的车窗,她只能瞧见他模糊却又俊逸的侧影。
他换了发型,前额没有碎发挡住清冽温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又挂起了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
冷白的手衔着一根烟,伸出窗外轻轻掸了掸烟灰,手背暴起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就像是藤蔓被风浮动。
可他背靠在座椅上,目光始终盯着前方,没朝她这边看来一眼。只在车子同舒菀靠近的瞬间,有几分不耐地摁了摁鸣笛。
他没发现她的存在,刺耳的鸣笛声却在一瞬间击碎了舒菀难得的感性。
理智回溯,舒菀微微垂颈,让耳侧所有发丝垂落,遮住她全部的侧脸,又转动反向盘,重新往回家的方向开去。
后视镜里,他的迈巴赫同她背道而驰。
舒菀瞥了眼就收回目光,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的异样的情绪。可却点开车载音乐,最后又沉下一半车窗,狠狠地踩下了油门,片刻都没再停留。
她只当这次擦肩而过,是路人甲和路人丙,最平常,且仅有一次的碰面罢了。
却不知道,命运的线从未断开,有些重逢迟早会来。
那天过后,舒菀开始准备画廊装修的事情,忙得热火朝天,也渐渐将碰上江晏的事儿忘于脑后。
十月初,画廊的装修到了收尾阶段。
舒菀也在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收到了苏茉发来的婚礼邀请函,并询问她是否愿意当她的伴娘。
看着婚纱照里苏茉那幸福洋溢的笑容,舒菀突然想起来在法国第一次碰见她的场面。
那会儿舒菀刚到法国没多久,某天兼职结束步行回家时,突然在路边瞧见一个法国男人搂着摇摇晃晃,已经神智有些不清的苏茉,带着她往马路对面的酒店走去。
舒菀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朝他们淡淡瞥了一眼。但苏茉看似浓妆艳抹的脸,却透着几分稚嫩,好像还没有成年一般。
异国他乡遇国人,总不能铁石心肠冷眼旁观。
舒菀往前而去的脚步停下来,最后侧过身,朝苏茉和法国男人走去。她和法国男人交涉了许久,最后称苏茉是自己的妹妹,并且已经报警,这才让对方退却。
舒菀带着苏茉回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才知道,苏茉其实要比舒菀大三岁,只是长了张娃娃脸,而巧合的是,她是北清市人。
苏茉性格很大方,为了感谢舒菀的出手相助,当天就拉着她一起去吃了饭,还买了一些首饰当做谢礼送给她。
后来,她们时常约在一起逛街吃饭,苏茉也成为了舒菀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只不过第二年春,苏茉回了国。
虽然之后她们也有所联系,但舒菀从没听苏茉说起她谈了什么男朋友,只知道她有个相爱相杀的青梅竹马,却没想到头来,就是和他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舒菀没当过伴娘,总觉得这样的人生大事,苏茉应该找点儿有经验的人来。却没想一转头,苏茉直接叫人把伴娘服送到了舒菀家,说让她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